陳三娘聞聲再望去的時候,男人方才的凌人氣勢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覺,頭上翹著幾根呆毛,果然一臉沒睡醒的模樣。
暗自松了口氣,她對周子青說道:“婆婆見諒。”
說著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自己的傘,她出來的時候顯然沒有看到還有另一個人,此下只有一頂傘,抬頭望了幾眼,又轉(zhuǎn)身欲走:“我再去拿一把……”
“不用了。”
男人出聲道,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凌亂的頭發(fā)擋在他面前,這人低著頭,也沒有要整理一下的意思,搖搖晃晃地站著,看起來十分陰沉沒精神。
他的聲音在周子青聽來有些熟悉,但還未搜索出聲音的主人是誰,男人便已經(jīng)準備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原來他這一句不用了,是在回答周子青。
外頭的雨沒有停下來,周子青眉頭一皺,想也不想地拉住了對方衣袖,往前走的那人一下子被收住,一個踉蹌,隨即似乎有些不悅地回頭,對上那人的眼睛,周子青只覺得這樣的場景似乎在哪見過,她開口道:“就算你想變成落湯雞,也要考慮考慮會不會嚇到人。”
說完一句話也不讓他說,扯著人就往外頭走。
她畢竟不是真正的老骨頭,做起事來雷厲風行,說拉人走就拉人走,一旁的陳三娘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她的行動,人已經(jīng)在雨中走了一大半路了。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匆匆忙忙跟上,那個男人已經(jīng)放棄了抵抗,被她拖著后領(lǐng)一路往前滑行。
周子青越拉越覺得不對勁,越拉越覺得在哪里見過這個畫面,等到了屋內(nèi),腦內(nèi)叮地一聲,回過了神!
她松開男人的后領(lǐng),將他一個轉(zhuǎn)身,臉對著自己,左手右手扯住他額前的發(fā)往旁邊一撥——
鳳眸,高鼻梁,薄唇。五官組合在一起說不上的精致美麗,看人時的眼睛總是透露著一股冷淡與疏離,面無表情,就算是她這樣無理的行為,也沒能讓他皺一下眉,褐色的瞳孔對上她的,周子青在一瞬間感到了窒息。
君遷子!
他為什么會在這!
周子青腦子亂哄哄的,看著他的眼神越發(fā)凌厲,長期以往積累下來的敵意就算是死了一回也無法完全忘記,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開口道:“你也是來參加周子青的送喪?”
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是死了一國皇后,怎么可能驚動君遷子從他的閣殿出來?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她,君遷子又為何要來這個狹小的嶧城?
陷入自己的思維風暴里的周子青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在她說出送喪兩個字的時候,對方的眼神隨即變了個味。
君遷子道:“你真以為她死了?”
蛤?
周子青道:“全國上下都知道皇后病逝,過些天就要下葬了,尸首都在,難不成你還有別的想法?”
君遷子卻笑了,道:“說的也是。”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聲響,陳三娘終于跟著進了屋,她邊收起傘邊說道:“真是見了鬼了,怎么會下這么大的雨……”
說著回過頭來,看到濕淋淋的兩人,開口說道:“呀,都濕透了,婆婆,這樣可不行,會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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