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忙攔住她,搶過她手中的銀釵,頗為動容,“糊涂!此事自然有老爺我為你做主!”說著狠狠地瞪了一旁的輕月一眼,又道:“既然夫人不喜你,你便到書房伺候吧。”
子岳面上一喜,忙磕頭謝恩,“謝老爺恩典!”這子舒果真是老爺?shù)能浝撸?/p>
王寅瞥了納蘭氏一眼,面無表情道:“既然夫人體弱,這管家的事宜便放下吧,好生養(yǎng)著!早日為王家添下嫡子,延續(xù)香火得好!”
納蘭氏聽到子岳顛倒黑白時,只恨不能爬起來刮那小賤蹄子幾巴掌,再聽到老爺讓她放下管家權(quán)利時,更是面色猙獰,掙扎著爬起來,要說個明白,緊接著又聽到老爺要她養(yǎng)身子,延續(xù)香火,頓時懵了!老爺這是要重新寵信于她嗎?納蘭氏立刻想到她剛嫁過來時,兩人柔情蜜意,恩愛有加,心中一陣羞澀和狂喜。她一臉驚喜地看向王寅,“夫君說得是,妾身都聽夫君的。”說著,晶瑩的淚隨之滑落,面帶桃色,平添了幾分柔媚。
王寅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大步離去。
子岳見王寅一走,趕忙跟了上去。
王寅離開后,師師與碧瑤也趁亂跟著出來。
師師回到院子,碧瑤正好剛從外面回來,面帶喜色,看來一切順利。
師師沉默地看了面目喜色的碧瑤一眼,毫不留情打擊道:“你這張臉遲早會害了你!如若你不能情緒收放自如,你也去莊子里休養(yǎng)著吧!”那莊子豈是休養(yǎng)人的地方!去了,不脫層皮必是出不來的!
說罷,師師徑直回了房間。
徒留碧瑤,碧景二人在院子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碧瑤面上的喜意一掃而光,沉默地看著師師離去的背影,低聲對她身側(cè)的碧景道:“今日府上出了什么事?”
碧景清淺一笑,“自是老爺回來。”說罷笑著看向碧瑤,“碧瑤姐姐,奴婢去給小姐準(zhǔn)備晚膳了。”說完行了個禮,準(zhǔn)備離去。
碧瑤喊住了碧景,沉聲道:“晚膳我來準(zhǔn)備!你留在院子守著。”說著噙起一抹極淡的笑意,“小姐抬舉你,可是你燒了八輩子高香求來的,你應(yīng)當(dāng)恪守本分,為小姐鞍前馬后,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說著,輕步慢行至碧景身側(cè),從袖中取出一根碧玉簪,輕柔地別在碧景發(fā)髻上,“這是小姐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記得要去謝恩。”
碧景恭敬低頭行禮,“謝碧瑤姐姐提點,奴婢受教了。”
碧瑤淡淡一笑,不甚在意道,“不必如此。”說罷,拂袖而去。
等碧瑤出了院子,碧景才盈盈起身,伸手輕撫著頭上的碧玉簪,嘴角擒著一抹笑,卻不及眼底。
而師師此刻站在房內(nèi),透過窗縫,正好將她們二人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師師面色冷然,看來要重振王家,是不能指望爹爹了!在看爹爹今日的表現(xiàn),明顯爹爹另有打算!若說爹爹最愛她生母,今日之前她信!而現(xiàn)在她卻不確定了!
爹爹若真愛她娘親,怎會在娘親死后,不發(fā)作納蘭氏?就連正院里得丫鬟嬤嬤一個也沒動!表面上雖寵愛她,可卻將她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任由納蘭氏欺負(fù)她,卻也只是斥喝納蘭氏一番?這樣得寵愛,可真是一個父親發(fā)自內(nèi)心的疼愛?
想到這里,師師不禁想冷笑。所謂疼愛有加,也不過如此而已。且不說嫡庶之分,這世上能得寵的庶子庶女,背后必有一個深得寵愛的姨娘!而她生母已逝,僅憑一個記名嫡母名下,又不得嫡母歡喜的庶長女的身份,還能如何蹦跶?
如今看他爹爹這架勢,勢必是要復(fù)寵嫡母,拉攏其母家了,而她自然也差不多成了廢棋!屆時還不是任嫡母揉捏!
子岳在書房侍墨,王寅對她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而子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勾得王寅在書房寵了她。
聽得這個消息,師師微微一笑,看來這書房倒是子岳的福地了。
可惜了王寅雖寵了她卻連個名分都沒給,這樣不上不下的好不尷尬;且不說名分這個問題,子岳還是入得王寅眼的,讓子岳搬到了書房后的西廂房,那里雖然偏遠,卻靠近書房,王寅幾乎夜夜宿在她房里,除了第一夜在書房,后面幾乎兩人就是在那西廂房膩歪了。
這會兒,師師反倒看不清她這個爹爹了,他要復(fù)寵納蘭氏,拉攏其母家,如今寵著這個陪嫁丫鬟,放在其他家那是天大的恩寵,可依著納蘭氏這個性子,那就是明晃晃地打臉!只不過,納蘭氏身邊出了一個唱做俱佳的輕月,那事情就不好說了!師師似乎已經(jīng)看見不久將來,這后宅的女人被一個丫鬟轉(zhuǎn)在手心里,耍得團團轉(zhuǎn)!
只是子岳得寵一事傳到正院就被輕月截下來了,納蘭氏一心養(yǎng)著小月子,自她小產(chǎn)那日,輕月的表現(xiàn),讓她徹底地放心了,雖說這輕月胸有溝壑,可卻是一等一忠心的,輕月說得在理,她目前要緊的是養(yǎng)好身子,重得老爺寵愛,就算老爺寵愛了那子岳也是不足為慮的,區(qū)區(qū)一個殘花敗柳,又是個不能下蛋的母雞,還能捅破天去了不成!
果不其然,等納蘭氏出了小月子,王寅便主動進了正院,陪著納蘭氏用了午膳,一頓午膳下來,納蘭氏溫柔小意,王寅亦是體貼有佳,氣氛異常溫馨甜蜜。竟令納蘭氏有種回到了新婚之初,兩人新婚燕爾時。在王寅的溫情攻勢之下,納蘭氏幾乎繳槍投降,將輕月的勸誡拋到了腦后,兩人膩歪了一下午,王寅當(dāng)夜又宿在納蘭氏房里。接連幾日,皆是如此。
在西廂的子岳竟也沒有鬧騰,異常安靜地守著西廂,足不出戶。
這日,王寅從外頭請來了個管家娘子燕嬤嬤,這燕嬤嬤傳言是王寅以前教書先生的夫人,為人賢淑溫良,知書達理。自從他丈夫逝世后,便一直孀居;昔日這教書先生對王寅照拂甚多,王寅一直想尋了機會報答一二,王寅本來是想將她請回來供著,那夫人自是不肯,可那夫人聽說王寅府中缺了管家娘子,便毛遂自薦。
這燕嬤嬤果真是個能干的,雖然府中本就人員簡單,但她一來,府里明顯又變了一番光景,一派和樂融融之色。
燕嬤嬤攬了管家權(quán)后,府里的釘子被除了一大半,就連納蘭氏的心腹也只剩輕月輕云二人,這輕云是個蠢笨的,不足為慮,倒是這輕月的手段不可小覷;王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讓納蘭氏將輕月拱手相讓,送到燕嬤嬤手底下!一躍成了燕嬤嬤的左右手,一時之間風(fēng)光無限。
這表面上是風(fēng)光,可私底下卻是個毫無實權(quán)的,就連行動也不得自由。
納蘭氏卻還沉浸柔情蜜意中,對這些變化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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