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
李明閣內,李師師披散著青絲,麻木地看著宮門處的漫天大火,濃煙彌漫。
金人攻破汴京,金戈鐵馬,戰火煙沙,血染半邊天,到處是宮人絕望的哀嚎。而徽宗帶著王婉蓉已然出京,余下她們這些顏遲色衰的宮人任人凌辱踐踏。
當年她還是一代歌妓,傾城絕色,舞衫歌扇信手拈來,更擅琴曲詩詞,無數文人墨客為之傾倒,徽宗更是她的入幕之賓,一代帝王愿意為她罔顧文武百官,天下百姓之口,甚至挖地道,只為與她相見。
她以為徽宗是愛她的,而她是特別的。
被徽宗帶入宮中,封為李明妃,她以為他們會相濡以沫。
卻不料,盛寵一時,終是紅顏未老恩先斷!原來,她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個下賤的玩意,可悲可笑可恨!
如今的李明閣形如冷宮,就連唯一一個粗使丫鬟在昨日聽聞破城風聲,便逃了。
李師師只能聽到宮門處傳來的鐵蹄聲和宮人的哀叫聲,滿心麻木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即便她想逃,也逃不了!
如有來世,她一定要報此仇!她要讓這些惡心的人全都嘗嘗被她這個下賤玩意踩在腳下的感覺!
與其受盡金人的踐踏侮辱,還不如就此了結殘生。李師師恨意滔天地看著已被戰火燒紅的半邊天,拾起地上一塊石頭,塞入口中,吞了下去!
可憐她紅遍天下,因無數文人騷客竟折腰,臨終竟連想自殺的金銀都無,只能吞下石頭!這口氣,她怎能咽得下去!
她死了,死得何其狼狽而落魄!
如有來世,如有來世,她定要踩著他們的頭,讓他們也體驗體驗茍延殘喘,生不如死的滋味!
蔻香撲鼻。
師師皺了皺眉,睜開眼睛,望著擺設素雅清淡的房間,她一下子清醒了。這不是她的寢殿,但卻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突然,外面傳來了低聲細語,她聽不真切。
屋外,碧瑤低頭恭敬地道:“夫人,小姐還未起,是否要奴婢去喚…。”
未等碧瑤說完,納蘭氏便打斷她,斜睨了碧瑤一眼,淡淡道:“不必。”說罷,她身后的一名楊嬤嬤會意上前推門而入。碧瑤欲上前去攔住她們,卻被納蘭氏身后的婢女子岳攔住,子岳身量比碧瑤高出許多,頗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們小姐要起身了,還不快去準備洗漱吃食過來?愣著做什么!”
碧瑤驚惶地看了子岳一眼,低頭應了,施施然離去,臨了還擔憂地看了師師的臥房一眼。
聽到有人進來,師師靈敏地坐起身來,冷凝地看向來人。只見來人一襲素色羅衫,身后帶著一名嬤嬤,一個婢女,來人面色冷淡,眉宇之間盈有一股淡淡的憂郁,師師莫名的覺得此人很是面熟,只是記不起來對方是誰。
她吞了石頭,竟命大不死。這里顯然不在宮內,金人攻破宮門,勢如破竹,是誰竟有如此能耐將自己弄到此處。
納蘭氏見師師那雙黑眸幽幽地看著自己,心中頓時騰出一股怒氣,三步做兩步走,飛快到師師跟前,一把將她從床上抓起來,扔到地上,怒道:“都什么時辰了,竟還未起身,規矩都學到哪去了。”
師師一時愣住了,震驚地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才到納蘭氏的大腿處,師師驚駭地低頭看自己的雙手雙腳,這是怎么回事。
縱然心中波濤洶涌,師師面上依舊平靜如常,抬眸看向納蘭氏,沉默不語。時局不明,還是靜看事態發展的好。
納蘭氏見師師直愣愣地看著她不說話,更是有氣無處發,“你這小賤蹄子,跟子舒那賤人一樣沒規矩!見床就爬的賤貨!不愧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生來就給我添堵!”說著抬手就向師師劈頭打來。
師師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躲過她的巴掌。
她想起來了,這個人是爹爹的原配夫人納蘭氏!爹爹犯事入獄后,納蘭氏便走得無影無蹤,這才會讓師師流落街頭!被李蘊收養!
李蘊是青樓的媽媽,年輕時亦紅遍倌館,李蘊教習師師練歌跳舞,師師自幼在青樓長大,雖然未曾見過后宅陰私,但也略聽說一二;這嫡母對庶子庶女都歷來苛刻非常,平日非打即罵,縮衣短食更是尋常;她還記得昔日樓里有個二等清倌花卿玉,不也是侍郎府千金,可惜是外室生的,嫡母不慈,一朝惹得嫡母不痛快,竟將她發賣到樓里,可憐又可惜!
納蘭氏打了隔空,怒意更盛,“小賤人,膽子肥了,竟敢躲!子岳還愣著做什么?”
納蘭氏身后的婢女子岳聽了納蘭氏的話,面色一變,立即上前一把拽住師師,師師想躲,奈何小胳膊小腿的根本躲不開。
“夫人息怒,這臟手的事便讓奴婢來做罷。”子岳道。
納蘭氏面色緩了緩,居高臨下,鄙夷地看著師師,冷笑道:“這次可別再讓老爺發現問題。”說著低下身,伸手捏住師師的下巴,恨恨道:“看你還去和老爺告狀!不過一個低賤的婢生女,還想做我納蘭雪的女兒?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師師垂下雙眸,眼去眸中的冷厲,淺淺一笑,低聲道:“娘親,你弄疼我了。”
聽到娘親二字,納蘭氏身子顫抖了下,眸色有些激動,隨即又被一片冰冷掩蓋,她放開師師的下巴,冷聲道:“誰允許你叫我娘親的!不知尊卑廉恥的賤種!”說著對子岳怒道,“子岳!”
“是,夫人!”子岳嘲諷地瞥了師師一眼,將師師扔到一旁的床榻上,動手利落非常地開始剝掉師師的里衣,而后死死按住師師的確手,一屁股坐到師師的腿上;
一旁的楊嬤嬤從袖中拿出一排細針,面無表情地走過了,手上捏著細針,成蓮花狀。
看這架勢,師師自知今日無法逃脫了!索性也不掙扎,側著臉對著納蘭氏微微一笑,一臉天真浪漫,柔聲道:“是爹爹說你是師師娘親的,爹爹還說娘親只是喜歡和師師玩鬧而已。娘親,要不要叫上爹爹一起玩?都沒人陪爹爹玩,爹爹好寂寞的。”
聽到這話,納蘭雪面色一震,頗有審視意味地看著師師,見她不像撒謊的樣子,方遲疑道:“他還和你說什么?”
師師斂下雙眸,笑道:“爹爹還經常提起子岳姐姐,說子岳姐姐研磨的功夫很好,還要讓師師和子岳姐姐學習呢。”說著師師轉頭看向她身后的子岳,嘻嘻笑道:“子岳姐姐,你什么時候去的書房?師師怎么每次都沒見到你?下次和師師一起去可好?”
子岳面色一凝,見納蘭氏面色不善地盯著她,不由得立刻放開師師,跪到納蘭氏跟前,哀泣道:“夫人,你信奴婢,奴婢從未到老爺跟前荒過,更別提給老爺研磨了,且奴婢又大字不識一個,如何能給老爺研磨!定是這個賤丫頭想禍水東引,陷害奴婢,夫人不要輕信了這個小賤人,這小賤人狡猾著呢。”
師師,嘴角微勾,雙眸亮晶晶地看著子岳,孺慕道:“子岳姐姐果然厲害,爹爹教了師師說禍水東引這詞,足足教了三四天,師師方才學會呢,可惜師師還不會寫,子岳姐姐可否教教我。”說著爬下床榻,跑到納蘭氏跟前,抓著納蘭氏的手,輕輕搖晃,道:“娘親,讓子岳姐姐教我習字罷!子岳姐姐好厲害!”
納蘭氏滿目怒容,她最恨的便是身邊的丫鬟去爬老爺的床!她細細地打量著子岳的面容,平日不注意沒發現,今日細細一看,子岳這張臉長得比子舒還標致,老爺連子舒那賤人都看得上,難不保不會對子岳動心。
師師見納蘭氏還遲疑不定,心中一沉,面色的笑意更深了,放開納蘭氏的手,跑到子岳面前,去拉子岳,“子岳姐姐快起來,我們繼續玩游戲吧。”說著,一時不察倒如子岳懷中。
子岳本就沒有要伸手去扶師師,而師師正好一手勾住子岳的脖子,一手扯開子岳的衣襟,“好險好險,”說完似發現什么好玩的東西,伸手捏住子岳的胸,“哇,這是什么好大好軟,好好玩!”
子岳面色一白,想推開師師,奈何師師抓得緊,反倒把衣服扯得更開了!
這時,師師放開子岳的胸,退到旁邊,笑嘻嘻道:“娘親,子岳姐姐身上好軟好香。”
納蘭氏面色猙獰地看著子岳胸前的紅點,身為過來人,納蘭氏自然清楚那是什么!她心中怒意滔天,上前一腳踹在子岳胸前,“你這個賤人!”邊說邊扒開子岳的衣服,一把將子岳的肚兜扯掉,卻見子岳的右胸上滿是紅點!
“你竟敢背叛我!賤人!”說著,轉頭對一旁的楊嬤嬤高聲道:“給我動手,狠狠地扎這個賤人!”
此刻子岳已被驚駭得說不出話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這些痕跡是哪里來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