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國,皇宮,清晨,頭戴黑玉冠,身穿及地繡金色鳳羽的純黑裙裾,腳踩黑色鳳靴,身姿秀雅的卞凡藍步伐不緊不慢的走在去上書房的路上,身后跟著清秀可人的拿書內侍小石頭。
小石頭看著前面大病初愈的皇女殿下,微微皺眉,總感覺皇女殿下經過這一場大病變了,可細致看,卻看不出什么,算了,無論變成什么樣,都是自己的主子,卞國唯一的皇女,卞國未來的女帝。
“今,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吧。”穿著大紅繡孔雀紋蠶絲錦袍,滿頭青絲松松束起,懶洋洋的依靠著墻的青國太子青離歌,戲謔道。
卞凡藍淡淡的看了一眼妖艷勾魂的青離歌,便移開了目光,腳步不變的繼續向上書房走去。
青離歌看著前面腳步沉穩的卞凡藍,緩緩地勾起了嘴角,邪魅一笑,黑色的,全黑色的,有意思。果然如辰錦陽所言,她變了呢,以后的日子會不會因為她有趣一點呢,應該會吧。
“青石,我們走。”話落,青離歌抬步走向上書房。
青石看著走在前面的青離歌,不自主的搖了搖頭,低低的嘆了口氣,默默的為被青離歌看上的卞凡藍祈福,當然這里的看上,是盯上獵物的意思,一個好玩的有趣的獵物。
卞凡藍站在上書房門口,看到辰錦陽早已坐在了梨花木雕刻的云紋木椅上,紅木印花方桌上擺著《論語》,場景依舊,卻早已物是人非,心似被巨大的怪獸緊緊握住,握碎,成灰,身子已經無力支撐,眼看就要跌到,卻被有著淡淡蓮香的人扶住,穩住身子,轉身,低頭,道謝,抬起頭,卻看到眼前人,玉無殤,莫非剛剛扶住自己的是他,那個有著潔癖的天下第一公子玉無殤,自己前世從未語氣說過一句話,那個生性涼薄,冷心冷清的人,前世自己對他幾乎一無所知,盡管和他在上書房上了六年的課,自己的所有的心思都用到了辰錦陽身上,卻只換來一劍穿心的決絕和滔天的恨意,自嘲一笑。
卞凡藍收起心思,微微錯身,讓開了上書房的門口,示意玉無殤先進,玉無殤詫異的看了卞凡藍一眼,未作聲,抬步進了上書房,坐在了辰錦陽右側方,卞凡藍也進了上書房,可這次沒有坐在辰錦陽身側的桌子上,而是坐在了玉無殤身側的桌子,隨后,拿出一本醫書,細細的看了起來,玉無殤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卞凡藍,而卞凡藍已經進了書中,研究著一個奇怪的藥方。
辰錦陽看到卞凡藍沒有如往常一般坐在自己的身側,沒有如往常淺笑著問自己上節課韓夫子有沒有布置作業,沒有像往常一般面帶羞澀的向自己借作業,而后奮筆疾書,辰錦陽眸子漸漸染上了哀色,辰錦陽想起在看到她流出血淚時,自己的預感,無聲苦笑,她知道了,是嗎?可為何心如此的痛,是因為那個自己從未真心相對的女子嗎?是因為那個自己總是敷衍的女子?是因為那個自己恨不得她死的女子嗎?辰錦陽腦中亂如麻,心卻刺痛不已。
“喂,怎么換衣服了,咦,怎么連位子也換了?”妖孽青離歌令人討厭,帶著詫異的聲音響在卞凡藍的耳邊。
卞凡藍未動分毫,連眼神都未動半分,翻書的聲音很有規律的響起,帶著淡淡的靜雅。
“辰錦陽,看來卞凡藍已經移情別戀了,又或者是另尋新歡了。”妖孽青離歌在卞凡藍沒討到好,眼神一轉,到了辰錦陽身側,挑撥道。
而辰錦陽卻如同失魂一般,怔怔的,呆呆的,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
“沒意思。”妖孽青離歌神色不悅的嘟嘟囔道,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覺。
玉無殤神色淡淡,仿佛一切事物言語與他無關。
安靜,無聲,連翻書的聲音都消失了。
“大家都到了。”卞國大將軍之子蕭寒爽朗一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你來了。”卞凡藍抬起頭,對蕭寒微微一笑,如同青蓮一般清雅的笑容,帶著淡淡的親近。
蕭寒卻愣了一下,呆呆的點了點頭,對皇女殿下向自己打招呼很是吃驚,皇女殿下不是很討厭自己的嗎?
蕭寒細細的打量著卞凡藍,卞凡藍坦蕩蕩任他打量,“少將軍,看夠了嗎?”卞凡藍眨眨眼睛,笑著問道。
“嗯。”蕭寒很是老實的答了一句,還點了點頭。
卞凡藍很不厚道了笑出了聲音,戲謔“本殿下,可還入得了少將軍的眼。”
于是乎,卞國第一位少將軍羞紅了臉,吞吞吐吐“入…得。”兩字落下,上書房內外笑聲朗朗。
“臭丫頭,怎的越來越頑劣,你把卞國的將軍拐了,讓父皇如何守這卞國江山?”威嚴不失親切的聲音從上書房外傳來,片刻間,地上跪了一片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其中伴隨著玉無殤,辰錦陽,青離歌的聲音:“拜見卞皇陛下。”
卞凡藍臉若驕陽的歡快的小跑到卞皇身邊,親密的挽住卞皇的手臂,抬起頭,眼若星子,微微搖晃,撒嬌般的輕輕柔柔的喊了聲“父皇。”
卞皇看著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寶貝今天如此的乖巧,滿心歡喜,滿臉慈愛的伸出手輕輕的彈了一下卞凡藍的額頭,寵溺道“臭丫頭。”
卞凡藍見卞皇放過了自己,偷偷對著看著自己的蕭寒眨了眨眼睛,一派小女兒的姿態,天真無邪,活潑可愛。
卞皇失笑的看著卞凡藍的小動作,微微搖頭,便吩咐眾人起身。
“夫子早。”卞凡藍轉頭對著卞皇身后的韓夫子微微一笑,語氣尊敬謙卑有禮。
“嗯。”韓夫子一張臉笑成了花兒的樣子,瞬間亮瞎了眾人的眼,眾人疑惑,韓夫子是出了名的面癱,今天這是怎么了,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眾人抬頭看太陽,眨眨眼睛,沒有錯呀,太陽還是從東邊出來的,可,眾人看到韓夫子的笑臉長盛不衰,一整恍惚,暗暗想,這不會是夢吧。
“臭丫頭,終于知道尊師。”卞皇看到韓夫子的如花笑臉感嘆道。
韓夫子被稱為天下第一師,才華不必說,各國爭相邀請,可不知是何緣由,韓夫子來到了卞國,這個不強亦不弱的國家,三國皇子齊齊來到卞國,只因韓夫子,而不用背井離國離家的卞凡藍卻不知珍惜,經常逃課,不完作業,寫也是抄的。
其他人不知,卞皇可是知道,這韓夫子就是沖著自家的臭丫頭來的,雖然他到現在也沒看出自家這臭丫頭有一個優點,不過韓夫子認定的人,應該不會錯吧,卞皇心中懷疑。
這終年嚴肅呆板面癱的韓夫子把臉笑成了花,只因為自家臭丫頭的一聲夫子早,卞皇心里小小的驕傲了一下。
卞凡藍看著韓夫子的笑臉,愧疚不已,前世韓夫子教了自己六年,把他畢生的功力盡數傳給了自己,而他卻因為功力的耗盡,死去。韓夫子是真心為她的,前世的自己沒有好好對待這位為了自己千里迢迢來到卞國的老師,沒有好好對待這位為自己失了性命的老師,這一世自己一定會好好的報答他上一世的真心相對。
“父皇,我扶你進去吧。”卞凡藍扶著卞皇進了上書房,坐到了剛剛內侍搬的雕花梨木椅上。
“父皇,我坐回去了。”卞凡藍為卞皇整理好衣衫,道。
“去吧。”卞皇揮揮手,卻在心里不停地感慨,自家這臭丫頭真的長大了,不僅知道尊師了,也知道孝順父母了,舉止進退有度,終于有點皇女的樣子了。
片刻,五人坐好,辰錦陽,青離歌坐第一排,卞凡藍,玉無殤,蕭寒坐第二排,韓夫子第一次面帶微笑的授課。
“今天我們來談談治國。辰錦陽你先說。”韓夫子坐在前面,面帶微笑,語氣親和。
辰錦陽站起身,藍衣如水,清雅絕塵,聲音溫潤:“治國之重,為君主,君主賢,則國富。”韓夫子點點頭,示意坐下。
“青離歌,你來說說。”韓夫子沒有點評辰錦陽的話,直接叫起了看起來成竹在胸的青離歌。
“治國在于自強,而審時度勢,自強以練兵為要,而練兵又以制器為重。”青離歌紅衣似火,占盡風流,侃侃而談。
韓夫子若有所思得點點頭,仍未做點評。
“玉無殤,你呢?”韓夫子語氣稍沉。
“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也。”玉無殤白衣無塵,人潔如玉,語氣清淺。
韓夫子似乎對玉無殤的回答比較滿意,評了一句“好。”繼而叫起了蕭寒。
“夫子,我是少將軍,只懂帶兵,不懂治國,至于治國之道,我覺得皇女殿下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蕭寒看了看卞凡藍,似有害羞,但語氣仍不失豪爽。
“你倒瞧得起她。”青離歌暗自不屑,但未講出來,畢竟卞皇和韓夫子再此,他也不能太過造次。
“那皇女殿下,你來說說。”韓夫子語氣隨意卻隱有期待。
卞凡藍緩緩起身,看了看眾人,而后唇角勾起,嫣然一笑,眉目流轉,道:“治國之道可用六個字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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