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樣,錯的人明明是她,而自己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她憑什么,要殺自己?
果然,這就是實力的差距所造成的結果嗎?可是憑什么,她陌瀲葒不甘心,不甘心!
總有一天,我陌瀲葒,會讓你南宮泠月付出代價!
“喲,看來我們的陌大小姐還在氣頭上呢!”
忽地,輕佻起陌瀲葒精致的下巴,南宮泠月紫眸里的嘲諷輕蔑沒有絲毫掩飾,就那么毫無預兆地向陌瀲葒襲來,驚起陌瀲葒背后一身的冷汗,她怎么忘了,她在想什么,南宮泠月是可以知道地一清二楚的。
該死的異能術,讀心!
拍了拍陌瀲葒泛著血絲的臉蛋,南宮泠月幽幽地說道,“年輕人呢,做事不要這么沖動,好歹我們也是主仆一場。這一次呢,就放過你,是念在我魔界子民日益稀少,而你又是我界長老之女。不過,若是再有下次的話,小心我不念舊日交情,讓你,后悔認識我南宮!”冷冷甩開陌瀲葒的臉,南宮泠月起身站起,一身的高傲冷漠之氣,陌瀲葒不情愿,卻還是應了聲,“是。”
“你滾吧!”
聞南宮泠月這句話,陌瀲葒顫微地站起身子,微微蹙了蹙眉,即使心里百般不愿,也還是咬著牙應了。
南宮泠月,總有一日,我會后悔讓你認識我陌瀲葒!
這是陌瀲葒離開教室前,留給南宮泠月的最后一句話。
南宮泠月,不知該說什么好。
她承認剛才出手是她的錯,她也知道陌瀲葒說的是事實,不過她那樣做,只是想提醒南宮泠邑,他只是自己的哥哥的罷了。只是沒想到,南宮泠邑陷得那么深,而陌瀲葒,也是陷在愛情的泥沼里不可自拔。
唉,微微嘆了口氣,說別人,她南宮泠月又何嘗不是為情所困。
魔界被毀,她卻依舊深愛著仇人的兒子,現在是世事依她,只怕有一天,她和蕭子夜的路,不是她能決定得了的。
就像這體內的魔性,剛才若不是她極力壓制,陌瀲葒,現在早已是一具死尸。可她卻嚷著說總有一日會讓她南宮后悔認識她陌瀲葒。
會嗎?南宮泠月自嘲著問自己,會呢,她現在就后悔了,后悔認識她們所有人,她就該找個深山老林將自己藏起來!
南宮泠月,這就是你向來自持的高傲,冷漠,嗜血,沒有人會懂你,傷人不是你的本意,你不過是,一直都想好好保護她們罷了,可是沒有人懂,沒有人懂……
也不會有人懂!
……
罷了,沒有人懂就沒有人懂,剩她南宮泠月孤獨一個的日子又不是沒有,又何苦為著涼薄的世事人心感到心冷呢。就算全世界都只剩下她南宮泠月一個,她也依舊可以活得開心活的高傲,什么友情親情,通通下冥界見冥皇去吧!
……
“我這小乖乖可是真生氣了呢……”
邪魅妖嬈的人兒斜靠在榻上,潔白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他依著的座位旁的紫檀木桌,身上一襲紫得發黑的袍子,胸前微微敞開,露出他潔白結實的胸膛,精美的線條,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男子長了一頭極其烏黑柔順的長發,順著他側躺著的身子倒也分不清男子的衣袍和烏發了,依稀見得發絲似貼著了男子的腳踝。
有些昏暗的冥殿里,依稀見得男子皮膚蒼白孱弱,額前和耳鬢的發被收在腦后隨意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精致好看的鼻梁高挺,唇紅齒白不失帥氣,濃密適中泛著無限情意的黑色修眉下,一雙勾人魂魄的狐貍眼正饒有趣味的看著他正前方不遠處的上空中,見得幻像邊緣泛著幽幽白光,幻像里女子及腰的長發被風吹起,女子身上隱隱透出一股蕭瑟決然之氣。
“是世人讓她感到寒心了。”
男子榻下階梯過平地及左處,一恭敬卻也自然的聲音響起,聞聲,該是個長相不凡的男子,卻只依稀見一得一抹黑影,光線過于昏暗,看不清說話男子面容。
此話一出,榻上男子手臂一揮,帶起他那寬大的黑紫色繡袍,剛才那說話的男子便在無形中被男子打到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起身,恭敬地跪在地上,“卑職該死。”雖說該死,話依舊說的不卑不亢。
榻上男子的目光,未曾離開過幻像里的女子,對榻下跪著的男子置若未聞,女子雖只有一個背影,男子卻依舊看得饒有興趣,嘴角邊淡淡的笑,竟如女子般邪魅妖嬈,風情萬種,忽而,只聽男子輕輕道,“我的刖兒,心都我這兒,又何來寒心之說呢……”
榻上男子緩緩開口,男性富有的磁性嗓音仿佛可以將世人灌醉般,“起來吧,若有下次,小心本座割了你的舌頭。”
跪著的男子沒有絲毫懼意,語氣依舊,“謝尊上。”
榻上的男子手臂一揮,收了幻像,閉上好看的狐貍眼假寐,“你說,我是不是該去人界看看她呢……”
榻下的男子默,沒有回答,一時不知道空氣里彌漫了何種氣息。
妖嬈的男子卻也并未生氣,反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緩緩睜開了假寐著的眼睛,只見男子的一雙眼像會說話般,充滿了柔情蜜意,讓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緩緩開口,“你看,我的刖兒都說要送什么東西下來給我了呢,你說,她這莫不是想我了……”
說著,妖嬈男子嘴角的弧度漸濃,眼里的柔情暖得人的心都快化了,但見男子眸中星星點點,鮮色薄唇微啟,“如此,我便如她所愿……”
好聽的男嗓音,此刻在剛才暗影中站著的男子耳里,卻是世上最令人絕望的魔音,他要去見她……那,他又該如何呢……
……
轉眼,月亮已是懸掛在了枝頭,似圓非圓,通體皎色,微微泛著冷冷的白色光芒,隱隱的,云層下被遮掩的猩紅,不小心探出了頭。
這顆千年古樹,每次除了沙沙地落著它的枯葉,然后不停地長出新葉,仿佛就沒了其它的事情可做。
但聞一旁的圓形水池的水汩汩作響,是因為水池里的噴泉作怪。
少女坐在圓形水池旁,一滴一滴從少女臉頰滑下再滴入水池的液體,竟是泛著幽幽的藍色。
又起夜風了,少女輕輕地嘆了口氣,就像極其疲憊般,無奈,卻不得不離開她坐著的水池邊緣。
離開前,一做工極精細的銀色飾品隨少女的起身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少女卻似未察覺般,不作任何猶豫便離開了。
夜黑風高月,怎么看,都覺得今晚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
雖說現在已是晚上10點左右,但這條街道空無一人也著實讓人覺得奇怪。
南宮泠月站在街道的轉角處,靜靜看著蕭湘跟在兩個女孩后面,那兩個女孩,正是今日白天在心里腹誹南泠月和蕭湘腦子不好使的兩人。
南宮泠月輕笑,這蕭湘心眼居然比她的都小,人家不過是在心里想想罷了,又沒說出來,她這樣跟著別人是要干什么呢?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但見蕭湘跟著的兩個女孩似察覺到了身后有人跟著,很有默契地一起轉過頭,狐疑的盯著蕭湘看了好一會,其中一個膽子較大的女孩開口,“你不是我們班轉來的那個新同學嗎?好像叫蕭湘什么的,大半夜的,你跟著我們做什么啊,怪嚇人的!”
聞言,蕭湘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開朗可愛不失秀氣,“對不起啊,李凌,慕霞同學,我一個人走這條路有點害怕,所以就跟著你們了。我看我們好像正好順路呢,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三人同行,你們看可以嗎?”
南宮泠月挑眉,她依稀記得膽大的女孩好像是叫李凌,一旁的女孩身形有些較弱,聽蕭湘的話,應該就是叫慕霞了,沒想到蕭湘把人家名字都弄清楚了,看來動她們的心思一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以她一個異能者的身份,想動兩個普通人直接動手不就好了嗎?干什么要廢話這么多呢?
兩位女同學相互看了一下,見對方沒什么意見,膽子較大的李凌說,“那你和我們一起走吧。不過,我們的家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就只能一個人走了。”
“那謝謝你們。”
蕭湘這戲,有些過了。
見蕭湘和那兩個女孩又漸漸向前面的街道走去,南宮泠月也打算繼續跟上去,只是剛邁動步子,便覺得大腦短暫的眩暈,喉間也是一陣腥甜,南宮泠月皺著眉,收回了剛才正欲邁出的腳步,倚在身后的墻壁上。
南宮泠月也沒想到身體突然會出狀況,她倚著身后的墻,嘴里緩緩有紅色的液體流出,額間漸漸冒出細汗,臉色也越發蒼白。
她緊咬著下唇,想以此來減輕身體上的痛苦。然而這對她并沒有多大的幫助,反倒是她的下唇被她咬出了絲絲鮮紅,順著她口中的液體不小心滴落到她的衣衫上。
頓時,一朵刺目的曼珠沙華綻放開來。
夜風吹起黑色的云層,漸漸遮住了夜空中那唯一的光源,南宮泠月只覺得身體漸漸無力,她的后背順著墻沿滑下,覺得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額間的細汗也漸漸變為豆大的汗珠,可她依舊倔強著,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盡管她的秀眉都塊皺成了一團。
她不能讓蕭湘知道,她跟著她出來了,不僅如此,她還必須比蕭湘更早地回到她們的家。雖然,現在這對南宮泠月來說有些困難,但她也必須做到。
南宮泠月手撐著墻壁,強迫自己站起來,可是,南宮泠月發現自己撐著墻壁的手居然使不上一絲力氣,無奈,她只得繼續靠在身后的墻上。南宮泠月不明白,自己剛才明明都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狀況。而且,還是這么地難以忍受。
繼而,南宮泠月不禁自嘲道,想她在魔界活了這么久,從來都是她叫別人流血的份。沒想到才來這人界區區十幾年,倒變得如此不堪一擊了。
想來,她一定是與陌瀲葒交手的時候,壓制體內的魔性超過了她的負荷,她本身又只是一縷殘魂,所以才導致受了重傷,只是沒想到,她南宮泠月活了千年,讓她流血痛不欲生的竟是她自己。
南宮泠月不知道,她食指上的鳶尾,是可以壓制她體內的魔性的,只是,現在于她跟本就沒用,因為,她就是具有魔性的那一魂,壓制魔性,就等于她自己在傷自己。
否則,以全盛的南宮泠月都只能魔性抗爭,雙方都只能保持持平狀態,更何況她區區一縷殘魂呢。
三魂中的一魂,她現在就是控制魔性的本尊,就等于是自己壓制自己,這樣壓制她的魔性雖然容易得多,但對她自己造成的創傷,也是三魂集中于一體時所造成的傷害所不可比擬的。
南宮泠月,是太不了解她自己了。
她是魔,魔性是她的本源,這也是她為何還有原來的意識,而另外兩魂卻沒有的原因。
只是今晚,怕是不能將南泠月的魂與她和二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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