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除了記得自己是他的妹妹外,沒有一絲作為哥哥該對妹妹的感情。
可是,對于與南泠月,卻是照顧地無微不至。
蕭湘笑,只是笑得苦澀牽強。
哥哥,她如今唯一的掛念與期盼,卻將整顆心都給了別的女人。
她看得很清楚,她再也不是那個會被他捧在手心里寵著的蕭梓稥,再也不會是明界里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再也不能看見父親那布著皺紋卻慈祥和藹的笑顏……
她這次,是真的沒有了家,沒有了父親,沒有了哥哥,沒有了身份。
蕭梓稥,她再也回不去了。
而蕭湘,則會禁錮她一輩子,或者,永生永世。
南泠月對她一笑,笑里,帶著些許愧疚。
蕭湘移開自己的目光,南泠月,沒有愧對于她的必要。反正遲早,她都會離開哥哥的不是嗎?
蕭湘笑,笑得凄然落淚,她什么都想要,可是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寰宇的目光,落在齊肩短發的背影上,唇紅齒白的少年,別樣的俊秀,溫柔孱弱的身子,隱隱正直氣息,細看之下,卻是隱藏得深沉的黑暗。
他別開眼,好看的狐貍眼里一片自責不忍,默默地,他念了一句,對不起。
他以為,蕭湘的傷心,是為他。
轉瞬,又恢復淡漠。
宮泠坐在蘇郁旁邊,現在,她旁邊卻只有一個空蕩蕩的座位。
這一節課,蘇郁沒來,那個看似溫柔善良的女子,卻是偏執地瘋狂。為了她愛的人,心甘情愿為他墮落,什么也不管不顧。
宮泠沉思,若是她,指不定不蘇郁更加瘋狂。
課上,老師講得眉飛色舞,興致勃勃。座下,卻只有三分之一的同學認真聽著老師講課。蘇郁都不在了,居然還有人聽課,真是難為她們了。
突然,教室里一片安靜,空氣里有些緊張的冷意。
宮泠抬頭,就看見任課老師的臉色一片冷峻,看得出來,她非常生氣。
這個班上,許多同學還是畏懼老師的。
能進這個學校的學生都不普通,老師又怎么會弱呢?
只是對于個別的人,老師才會對學生有所忌憚。就像蕭子夜。
只聞任課老師極其憤怒的聲音響起,對著靠后排的同學大聲說道,“你們兩個下課到我辦公室里來!”
宮泠淡淡看了一眼后排站著的一男一女,這里的老師,可以容忍他們上課睡覺,發呆,看課外書,玩手機。
唯一不能忍的便是他們上課說話,所以,這里的班級,一般上課都很安靜的。
這兩個人應該是觸碰了老師的底線吧,所以才惹的老師如此生氣。
淡淡地翻著面前的課本,這不關她宮泠的事,雖然,其余的同學都在為那兩只感到同情。
要知道,被老師叫去辦公室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求助的目光望向宮泠,宮泠給的,卻是淡漠的背影,她們以為,宮泠對人總是淡淡的笑,和蘇郁又總是在一起,一定和蘇郁一樣溫柔善良,至少,不會見死不救。
因為,現在只有宮泠有可能會幫她們,其次,就是蕭子夜,可看他一副冰山的模樣,就知道沒戲。
所以他們便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宮泠身上,至少,她可以借著和蘇郁要好的關系,為她們說情。
可是,她們錯了,宮泠看似對每個人都好的人,其實最絕情。
老師的怒意未減,恨恨的看著后排企圖找人求助的兩人。
進了辦公室,輕的,免不了一陣體罰,在這個學校,幾乎全是是老師說了算。因為在這里讀書的人,家庭背景一般都不會簡單。一般,身上都背負著家族的命運,企業的未來。
當然,也有不成器的,老師實在覺得他們朽木不可雕了,就會報告上頭,將他們遣回家。
一般被A北一班開除的人,回家,遭受的只會是白眼和冷嘲,一個家族的錯綜復雜,不會單單像被宣布沒有能力繼承家業一樣簡單。
只是外界所認知的,所以一般靠著內幕進A北的人,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而重的,毫無疑問就是被學校開除,卷鋪蓋走人了。
被A北一班開除的人,一般,是被間接地宣布了沒有未來的人。
當然,這種特殊只限于是一班。
所以,這里的同學才會如此害怕被一班老師處罰,但凡是教一班的老師,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班上,有的同學神色擔憂緊張,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淡漠無緒。
世間百態,仿佛這一刻可以看清。
終于忍不住,后排的兩人將目光投向寰宇,他是班長,雖然不見有什么特權,但在老師面前,總是有些說話的權力的吧。
寰宇知曉她們的意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老師有些危險的話語打斷,“其余的人給我上自習,你們兩個現在就給我到辦公室里來。”
望了一眼寰宇的方向,怒意不減,“班長招呼紀律!”意思是說,班長你就別多管閑事了。
幽怨地看了一眼寰宇,寰宇卻只能表示他也無能為力。
看著眼前這一幕,南泠月有些于心不忍,蕭子夜坐在她身后,神色淡淡,看恐怕都沒有向后看一眼。
南泠月轉過身,叫了一聲,“子夜……”語氣擔憂中帶著祈求。叫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蕭子夜的眼瞼微微閃了閃,潛意識里,他覺得眼前的人不該是這樣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
但他還是照著南泠月的意愿做了,他對著正帶著那兩個人離開教室的背影說,“老師,我們不是還要上課嗎?”
言下之意,你別去想著懲罰這兩個人了,上你的課才是正道。
宮泠的淡漠有微微的動容,蕭子夜,從不會多管閑事……
任課老師也有些驚訝,聰明如她,怎么會聽不懂蕭子夜的話呢。
心如死灰的兩人瞬間抬起驚喜的眸子,這一刻的他們,可真是打算將蕭子夜當成神明給供起來。
沒有人會想到最后出面幫這兩個人說話的會是蕭子夜,就連蕭子夜,他之前也沒想過,是根本就不屑去想。
而蕭湘,卻是神色淡淡,仿佛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南泠月,總是這樣,愛多管閑事,明明知道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
而哥哥,卻總是慣著她。
對于自己一個再微不足道的請求,他都會覺得多余。
蕭湘神色凄然,想起那一日,在冥殿里,他斜依著床榻,邪魅而又危險的嗜血氣息,讓她不敢靠近。
他慵懶卻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他說,面前這個被他隨意扔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叫蕭子夜,是她想念多年未見的親哥哥。
她卻覺得她的世界在那一瞬間扭曲變形。原來她以前的懷疑是真的,那個冷漠到如冰山一樣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哥哥。那個疼她寵她的,唯一的哥哥。
她瞬間就信了他的話,因為,他沒有必要騙她。
可是,聽了他的話,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當時的蕭子夜,渾身是血,就像一具死尸一般。
她顫微著身子去探他的鼻息,那濕熱的氣息,微弱地,感知不到。
她哭著抱住蕭子夜的身體,問:“他怎么會變成這樣?”質問的語氣帶著哭腔,這才多久沒見,他就變成了這樣?
榻上的他慵懶依舊,淡淡道:“想救他么?”
她停住了哭,神色一冷,視死如歸地道:“有什么條件?”
他一笑,“真是個可人兒,本尊想什么你都知道。”免不了,語氣里的嘲諷。
忽地,他面色一冷,危險的氣息更甚,他說:“這樣呆在人界算什么?你得讓她找到君王令!”
她一愣,原來,他的目的,不過是君王令而已。
只是,她都不知道君王令在哪,又怎么讓她找到呢?
榻上的他一笑,極具俊美的容顏讓人都不敢細看,深怕自己的眼會污了那張神祗般的容顏。
“你只要讓她待在那個學校,稍稍注意一下身邊的大事小事,君王令,自然會被她找到。”
“但是,你給我記住,君王令,只能她一個人碰,那上面,只允許留下她一個人的印記!”
他的東西,只有她才能碰。
蕭湘冷靜下來,沉默著,算是答應了他的條件。
他勾唇,看了一眼被她抱住的蕭子夜,語氣極為隨意的說:“你先下去吧,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他完好如初地站在你的面前了。”
“不過,你可要好好聽話啊,否則,那個糟老頭和那個老女人的身體,現在可是禁不起折騰!”
極美的嗓音,說出的話,卻是這般冰冷無情。
蕭湘眸色冰冷,緊抿著的唇出賣她的情緒。
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
要怪,只能怪她當初過于自私。
總是妄想得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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