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那一座破敗的工廠,居然變成了一座小草屋,屋后,沒有陸地,看樣子,應(yīng)該是懸崖。
寰宇看了看蘇毓,最終決定將蘇毓放回車上,這個女子,于他,還沒有那么重要。
他要救的,不過是他的主子,南宮,泠邑。
蘇郁整天和主子待在一起,她出事了,主子會安全嗎?
走近小草屋,寰宇卻被一道無形的結(jié)界擋住了去路,再看眼前的小草屋,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他看著面前的景象,突然沒有了繼續(xù)前行的念頭。
主子告訴他,這世上,有一個人,是他們?nèi)遣黄鸬摹?/p>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他,即使不臣服于他,也不要與他作對,因為,他不僅可以毀掉你,甚至可以毀掉任何一件和你有關(guān)的人,或事。
就像你從來都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他有讓全世界為之臣服的魔力,他也有足以毀掉全世界的能力。
他,就是冥皇。
傳說,他已經(jīng)一萬年沒有理過世事了,現(xiàn)在卻突然遇見他的虛無之境,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為什么點名要宮泠,為什么,不直接將宮泠奪走,還有,宮泠她,到底是誰?
寰宇停在結(jié)界的前沿,蹙著眉深思著。
宮泠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睜開眼,滿屋子的灰塵和木屑。
背上,毫無預(yù)兆地被重重踩了一腳,不是一般的硬的鞋底,咯得她的背生疼。
踩在背上的人咯吱咯吱的笑著,聲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
聽聲音,她就知道是誰了。千年前在魔界,她曾經(jīng)因憤怒,殺了這個小魔獸的全家。
當(dāng)初,她高傲冷漠,殘忍嗜血,不可一世。從未想過會有今天這一幕。
她以為,他會放過她,原來,她錯了。
眸子里閃過一抹凄然,他,這一次一定不會再放過自己了吧……
只是,她還有好多宏圖大業(yè)沒有完成,怎么可以就這么死掉呢?
身后的人,該是憤怒到了極致,恨不得用腳生生將她的背踩出一個窟窿。
宮泠白皙的脖頸上,濃郁紫色的彎月上奇異的紋路一閃一閃,華麗的陰暗美麗。
她的頭發(fā),漸漸變?yōu)榱损ㄔ乱话愕念伾蓊仯呀?jīng)變回了南宮泠月的模樣。
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南宮泠月心里突然一陣恐懼。她好害怕,因為,這是生命枯竭的前兆。
“放開她。”一如既往的慵懶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身后的人聽話地拿下她的蹄。
他在南宮泠月面前蹲下,優(yōu)雅地伸出自己的手,嘴角極其邪魅的笑。
南宮泠月看著,有片刻的恍神,他依舊,美得宛如神祗。
“怎么,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還是,現(xiàn)在你連碰,都懶得碰我一下?未說出口的下半句,心里想想就好。
他的嗓音真美,語氣,卻是冷得像塊冰。
宮泠一笑,眸中的星星點點刺痛了他的眼睛,“還以為堂堂冥皇的心胸有多寬廣呢,原來不過記仇的狹隘小人啊!”
語氣那么友好,字眼卻不美得動人。
他一笑,一如既往地慵懶邪魅,魅惑眾生。只是,他卻魅惑不了面前這個叫做南宮的女子。
曾經(jīng),他也柔柔地喚過她,夫人。
想起那遙遠的一萬年,他的心里,除了苦澀,更多的,是恨,是怒。
他愛著她的同時,也恨著她。
而她,卻一直以為自己跟她過不去,是因為她不小心折斷了他的蕭。
輕撫著南宮泠月螢白色的長發(fā),長發(fā)穿過他的指間,想流散的瀑布。
南宮泠月的白發(fā),居然就漸漸變?yōu)榱藵庥舻淖仙皇牵窈诎l(fā)中透著紫發(fā)一樣,她的紫發(fā)中,幾縷醒目的瑩白。
他笑,“有沒有跟你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
忽然,像是極其憤怒般,他扯住她的頭發(fā),讓南宮泠月的臉離他更近一點,他靠在她的耳畔。
說,“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別再讓我知道你再敢有下次!”極其霸道強勢的語氣,可聽在南宮泠月耳里,卻覺得這極美的聲線帶著濃濃的壓抑和顫抖。
他,是在害怕什么嗎?
他垂了垂眸,身邊的氣息似乎更加冷了些。忽地,他扯著她的頭發(fā),將她向外甩出,瞬間,她與墻壁做了個親密接觸。
“碰”的一聲,墻上的灰塵四起,她華麗麗的又被墻面彈到地上,額頭撞在了荒廢的桌腳上。
她顫微著從地上站起,大腦里還有些眩暈。她撫著一旁布滿灰塵的桌子,淡漠的臉上沒有情緒。她早就該習(xí)慣他的喜怒無常了不是嗎?
早就該?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南宮泠月也沒有過于糾結(jié),就像她沒有深究為什么他說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一樣。
他站起身來,面對著南宮泠月,笑著說,“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待會可要好生享用啊!”
南宮泠月狐疑地看著眼前笑得邪魅的男子,他說的驚喜,會是蘇郁嗎?
果然,他消失的瞬間,渾身是血的蘇郁出現(xiàn)在眼前。
變回了宮泠的模樣,她隱隱聽見了蘇郁在喊她的名字,她說,宮泠,救泠邑……
她恨恨地看著擋在自己和蘇郁之間的幻化成人形的魔獸,他這是,要自己殺了它們嗎?
看著奄奄一息的蘇郁,宮泠深吸一口氣,冷聲道,“讓開!”
四周,立馬又響起那咯吱咯吱的笑聲。
宮泠沒有時間和它們做過多的糾纏,可它們不聽自己的話,那,就別怪她不把它們當(dāng)成魔界的子民了。
霎時,屋子里耀眼的紅光閃過,清脆的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響起。
熟悉的香氣,不用回頭宮泠也知道是誰。
看來,她身后的主子,就是他了。
陌瀲葒一身黑色勁裝,卷發(fā)依舊披散著,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眉目間的風(fēng)情萬種依舊。
看來,分開的這段時間,她過得很好。
宮泠垂眸,沒有回頭,卻也依舊感覺得到她臉上的神色。
她開口,語氣淡淡,卻帶著笑意,“今天,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否則,你就出不了這兒。”
頓了頓,她笑,“這樣的話,你就再也不能見你的蕭子夜了哦!”
宮泠也淡淡地笑著,她很想問,這里所有的人,包不包括蘇郁,和她陌瀲葒?
身后的墨發(fā)輕揚,殺掉面前這些小嘍羅,對她來說,不過動動手指頭的事。
可是,一個臭皮匠沒有什么作用,百個,千個,甚至上萬呢?
在一群魔獸幻化為人形的魔物中,宮泠的發(fā)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透。陌瀲葒在一旁看著已經(jīng)快要精疲力盡的南宮泠月,微微嘆了口氣。
再看向一旁昏迷的蘇郁,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
她突然很想知道,南宮泠月這么拼命地殺敵,是為了她自己呢,還是為了這個叫蘇郁的人呢?
終于,這一批魔物的最后一個倒下的瞬間,宮泠也因精疲力竭跪倒在地上。
她看向站在蘇郁面前的陌瀲葒,神色淡淡,她嘲諷,“喲,我們的泠月尊主這就吃不消了?”
“怎么辦呢,忘了告訴你,這次主子排出的冥軍有72支,每支720人。
你知不知道,后面還有多少支冥軍在等著做你刀下亡魂啊?”
頓了頓,似有些可惜地道,“你這樣子,要我怎么對你下得去手呢?”
“可是,他說了,啟動虛無之境是要用血祭的,我們當(dāng)中,只能走出去一個!”
話完,她神色一冷,最后的12支冥軍陸續(xù)地出現(xiàn),宮泠傷一個,死一個。可是,冥軍的數(shù)目卻依舊只增未減。
宮泠的眸子早已變?yōu)榱耸妊纳钭希龁境鲎先校先兴鶆澾^之處,冥軍皆齊齊化為粉末。
她想,如果她真的躲不過這一劫的話,那她,只能掀出她最后的底盤了。
只是,現(xiàn)實好像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的意思。
臟亂疲憊的混戰(zhàn)里,宮泠聽見了陌瀲葒充滿殺氣的嬌呵聲,她轉(zhuǎn)眸,便看見陌瀲葒的身上已經(jīng)沾了些血跡,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她的。
忽地,宮泠笑了,妖冶美麗得像一株曼珠沙華。她就知道,她不會后悔放走了陌瀲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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