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準備如何做?”
蘇瑯一直沒有發表什么意見,聽到林清影的那句話,有些疑惑的問道。
“靜觀其變。為今之計,只有一個字:等!”
我思索了下,才說道。
“那我們得等到什么時候啊?”
蘇瑯撇撇嘴,埋怨道。
“在這后宮里,若要獲得存生之道,就必須學會忍耐和等待。”
林清影喝著那杯梅花醉,淡淡的吐出這句話。
午膳快到之時,小林子來說,皇上等會去檀影宮。
我便回宮了。
留下蘇瑯一人也甚無聊,于是她便也回自己的寢殿了。
林清影一人坐在房里,看著窗外那抹一直忙前忙后,還時不時訓斥太監宮女的靜星,心里總有種說不出的反感。
麗妃派靜星來她的碎棠宮,明理說是照顧她,其實,不過是麗妃在自己宮中插的眼線而已。
自己也明白麗妃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其一:是怕自己把她的秘密說出去,派人留心自己的舉動,也好抓到什么把柄,以此來要挾自己;其二,便是想伺機害自己,讓自己永遠也開補了口。
自己方才故意提高聲音,說那幾句話,無非想逼麗妃動手。只有她有了下一步動作,自己才有錯可尋,找到她的破綻,來反擊為勝!
只是明白是明白,心里總覺得不安。
那夜,自己瞧見了那樣不干凈的事情,被她的貼身太監死死按入水中,如若不是,慶王李潭(唐玄宗李隆基長子,開元二十一年,授太子之師,改名李琮)剛巧從湖邊走過,想必自己早已香消玉殞了吧?
那碗藥里如何被摻了毒粉,恐怕與靜星拖不了干系。本來死的該是自己,可是偏偏那天落英不知何故,硬要試藥,結果,便……
此事怎么可能與沈思廉有關?
分明是麗妃所為。
自己雖然自小與沈思廉不和,父親也與沈父在朝堂之上政見多分歧。但是,沈思廉自己也算打了數十年交道,這種下三濫,毒害人命的事情,她還不屑做!
想把蘇瑯當槍頭使,讓蘇瑯與沈思廉斗,將自己與她的矛頭指向沈思廉那邊,讓沈思廉來對付我們,如意算盤打得倒是挺好!
自己若是將此事告訴蘇瑯,想必她斷然不會信!還可能會與自己出現什么嫌隙……
畢竟,那是她親姑姑,血緣總歸要比她與自己這數十年的情分來得更珍貴些。
只是,怕她自己私下會有什么動作,如果那樣,恐怕結局會不太好收拾。況且,若是中了麗妃的計,這盤棋,自己怕是要處于下風了!
采蘋倒是比較理性,做事沒有那般沖動,自入宮,她待自己倒也挺好。只是,自己與她的關系終究不是太熟,有些事情還是不宜告訴她。
否則,出了什么事端,倒不好了!
落英已死,這事已經是事實。
既然上天讓自己繼續存活在這世上,想必是要我有朝一日,為落英報仇。來日方長,自己必會替落英討個公道。
麗妃一直盯著這邊,自己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不知會命喪何處?
如今之計,只能得到皇上的榮寵,提升自己的地位,再找個由頭將靜星打發掉。方可暫保性命。
如今想見皇上,讓圣上對自己印象深刻,必得通過采蘋,恐怕自己要利用采蘋一次了!
采蘋當日侍寢,也只是為救父親,對皇上倒也沒有太多情愫。自己如今與她那日并無多少差別。
想必日后她會理解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但愿彼此情分不會因此減少。
這一月,除了每日早朝在宣政殿中接見群臣、聽政和傍晚時分在太極殿中必須批閱文本,皇上便一直宿在檀影宮,其他妃嬪那里未曾去過一次。
本來每月十五,皇上必得去清寧宮中陪同皇后,只是玄宗的原配妻子王氏724年病終,于是中宮一直無人。
關于這位王皇后,聽聞她性情溫和,沉穩端莊,知書達理,對史書頗具獨特見解,只是,一直無子,而武惠妃極得寵又生育多名子女,王皇后漸漸失寵,地位日益危險。
724年7月,李隆基以“造畜蠱毒、厭魅”的罪名廢王皇后為庶人,皇后的兄長王守一被賜死。10月,廢后郁郁而終。
宮中一直盛傳是武惠妃害死她的。為了皇后之位,亦為了兒子李瑁的太子之位,似當日武則天設計陷害高宗王皇后一樣,以蠱毒之事陷害。
隋唐時代是身份制社會,世家大族在社會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在所有世家中,有“五族七望”最為尊貴。
崔﹑盧﹑李﹑鄭﹑王。在這五姓中,崔姓和李姓都分別有兩支最顯貴,合起來就是所謂的“七望”。他們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隴西李氏﹑趙郡李氏﹑滎陽鄭氏和太原王氏。
唐高宗李治的原配皇后王氏就是出身于太原王氏,玄宗的王皇后就是出身于太原王氏的一支世系中,身份高貴自不必言。
魏晉南北朝隋唐時期是貴族社會,一個人是否出身世族?或者是哪一級的世族?對于他的一生有著重要的影響。
簡而言之,它決定了人生的兩件大事:一是婚;二是宦。
雖然唐朝時,世族制度逐漸衰敗,但是社會風氣的轉變是很漫長的事情。后來武則天貴為皇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提高自己“武姓”的地位。
《氏族錄》被前前后后修了四次,可見世人對門第的重視。
王氏先祖為梁朝冀州刺史王神念,父王仁皎。當玄宗還是臨淄王時,娶王氏為妻。
在討伐韋后時,王氏在幕后協助臨淄王,終于完成大業。玄宗即位后,立王氏為皇后。
王氏在玄宗皇帝落難之時都可不棄不離,一直支持他的政治運動,得皇后之后,實行蠱毒,豈非太過愚蠢?
林清影和江采蘋探討將詩詞歌賦編纂成樂曲之時,圣駕來臨。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裊裊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 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遠望,觀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為兮水裔? 朝馳余馬兮江皋,夕濟兮西澨。 聞佳人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蓋。 蓀壁兮紫壇,播芳椒兮成堂。 桂棟兮蘭橑,辛夷楣兮藥房。 罔薜荔兮為帷,擗蕙櫋兮既張。 白玉兮為鎮,疏石蘭兮為芳。 芷葺兮荷屋,繚之兮杜衡。 合百草兮實庭,建芳馨兮廡門。 九嶷繽兮并迎,靈之來兮如云。 捐余袂兮江中,遺余褋兮醴浦。 搴汀洲兮杜若,將以遺兮遠者。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遙兮容與。”
一曲《湘夫人》楚國的詞賦,隋唐的樂曲,聽得皇上眉眼開笑。
不同于江采蘋的填詞,用歌喉唱起來的屈原辭藻當真別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