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馨才走到一樓拐角處便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向她迎面走來,面容慈愛,臉上雖然布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但是一舉一動間格外的有勁道。
“秦小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要端上來嗎?”
秦水馨擺擺手,想說不用了,她實在是沒有胃口。卻不想老人先她一步說到:“秦小姐,少爺臨走時說了,你要是不吃完早餐的話是不準你離開的。”
“少爺?”秦水馨一時沒有聯想到厲墨琛,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所有人都稱呼厲墨琛為會長。
“我家少爺姓厲,我是厲家的管家,秦小姐你叫我陳伯就行。”陳伯自動忽略水馨先前拒絕的話,開始張羅傭人將早餐端上桌子。
這算什么?
關心她的身體嗎?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她不需要…
秦水馨在心里憤憤的想著,但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坐在桌旁拿起一片面包放在嘴里反復咀嚼,卻是味同嚼蠟。大約一刻鐘的時間,門鈴響起,她立刻放下了手里啃得參差不齊的面包片,起身踢開身后的椅子。
等邵華走進來時,秦水馨正好跑到他的面前,語氣急促。“咱們走吧。”
她跟在邵華身后從別墅中走出來,視線瞟過道路兩旁的合歡樹,此時僅是初露萌芽,待到合歡花開的季節,緋紅色的花朵綴滿整棵樹一定很美。
黑色的勞斯萊斯就停在道路盡頭的鐵門之外。
“邵先生,我朋友怎么樣了?”秦水馨在坐上車后終于按耐不住的問道。
“秦小姐,你叫我邵華就行。對于你的朋友。”邵華腦海里浮現出唐可媛張牙舞爪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戲虐回道:“好的很。”
秦水馨走到可媛的病房外,轉動把手推開門,才剛剛側近半個身子就讓她看見一個晶亮透明的水杯成拋物線砸向赫銘。赫銘身形一側,堪堪砸在他的腳邊。
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還夾雜著唐可媛尖銳的叫喊聲,“我要離開這里。”
赫銘似是忍無可忍,沖著唐可媛吼道:“我說你這個女人腦子有毛病吧,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
“赫銘。”邵華推開未打開的半扇門,從秦水馨身后走上前,俊眉微蹙及時出口打斷赫銘接下來的話。“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
“還不是這個女人太氣人了。”赫銘撇了撇嘴,甩了一下胳膊憤憤的離開病房,剛毅的背影被合上的房門隔絕在外。
邵華轉而將視線落到可媛身上,眸色時而清澄時而陰沉,讓人捉摸不透。“唐小姐,有些話我希望你明白。雖然我們不會將你送回去,但是對方卻能將你抓回去。從我們將你帶出來的那一刻你就應該忘記所有不該記得的事。”
“我說的,你明白嗎?”
唐可媛望著邵華晦澀不明的面容,腦海中努力遺忘的畫面如潮水般瘋狂涌來,心底瞬間升騰起恐懼。
在邵華說話期間,秦水馨快步走到唐可媛的床邊,她張開雙臂將可媛納入懷里,才發現懷中的人顫抖不止。她連忙開口打斷邵華接下來的話。
“邵華,我和媛媛有話要說,請你出去一下。”
以媛媛現在的情況根本不適合聽到任何與那里有關的事。
尤其是從他,亦或是他們的嘴里說出。
邵華眼中閃過不忍,終究將未說完的話收了回去。其實他會來這里完全是因為有厲墨琛的命令,此時更沒有繼續留在這里的必要。
他嘴角噙起一抹笑,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打開門走了出去,只是他在門即將闔上的一剎,不由自主的駐足看了一眼。
“好了,已經沒事了。”秦水馨伸手撫上唐可媛肩膀的動作被肩窩處傳來的溫熱打斷,耳邊清晰的傳來唐可媛微弱的啜泣聲,聲音極小卻被她聽出了撕心裂肺的疼。
許久后,唐可媛才直起身,眼底清晰印著淚水淌過后的紅痕,“我沒事了”,她強扯著自己的嘴角拉起一抹難看的笑容。
“到底發生了什么,你要去做這么危險的事。”話問出口,語氣平靜的連水馨自己都為之一驚。
事到如今,即使水馨不問,唐可媛也沒有打算繼續瞞下去。
“是少峰的媽媽得了胃癌,可是我和他的經濟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們沒有那么多的錢。正好那個時候有一個人找到我,說只要拿到霍夜爵地下賭場非法運營的證據就會給我一筆錢。”
秦水馨猛地站起身,眼中迸發出怒火,其中夾雜著一絲失望。“所以你就同意了?先不說那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單就說霍夜爵這個人,你從事記者行業,他是怎樣的人你不清楚嗎?你…”
“馨馨,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嗎?”唐可媛淡漠的開口打斷水馨激動的話語,言語中透著一股無可奈何。她躺回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臉上涌現出一種與她年紀不符的滄桑。
“我是一個孤兒,人情冷暖,我從小就明白。不值得的事我從來都不會去做,少鋒的媽媽對待我就像是親身女兒一樣。更何況,少鋒是我愛的人,他們都是我值得用命去在乎的。”
正因為在乎,所以即使知道那是錯的,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為什么不找我。”秦水馨才說完,鼻尖就涌上一股酸澀,眼淚在眼眶中聚集,有一種破框而出的沖動。
“秦水馨,我跟你永遠都不會見外,我只是不舍得你在為司律傷心的同時,還要為我擔心。”矯情的話中夾雜著小霸道,秦水馨灰暗的眸子中點綴起一點亮色,這才是她熟識的唐可媛。嘴角不自覺的彎起。
“那你后來有和林少鋒聯系過嗎?”其實秦水馨和林少鋒并不是很熟,以前她生活的重心都放在莫司律身上。不過通過以往與唐可媛的對話里她能聽出那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
而對于脾氣火爆,外表堅強,但是內心極其柔軟的唐可媛來說,就應該有一個溫柔的男人來包容她,愛護她。
唐可媛臉上的剛剛散去的愁云又重新聚集在眉眼之間,“我有打電話給他,在電話里他說已經解決了,林媽媽的手術也已經在安排。可是我問他是怎么解決的他卻怎么都不肯說,非要堅持等我回去之后親口告訴我。”
“我心里總感覺怪怪的,特別不安。”
“沒事的。”秦水馨安撫著她,“我也要回去江城了,一會兒我就去找厲墨琛,讓他安排我們回去。”提到厲墨琛,秦水馨瞬間如針芒在背,身后灼熱的視線刺的她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唐可媛用手指戳著水馨的發頂,一下一下格外的有規律。“我都交代完了,是不是該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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