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無法入眠,秦水馨輾轉反側,頭腦越來越清醒,一絲一毫的困倦都沒有。她掀開被子,起身走到衣柜前,從里面拿出了一件天藍色的羊絨大衣套在身上。
冷清的樓道里清晰可見一抹倩影快步小跑著,烏黑的長發在橘黃色的燈光下蕩出美麗的弧線。
她一心只想著不被人發現盡快的離開醫院,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墻角顯露出的人影。
秦水馨自從醒來一心念著的都是她的工作室,她被打暈的時候把鑰匙落在了這里,可眼前只剩下了空空的鑰匙孔,她只覺得心里一沉,頭也越發的疼。她連忙推開門跑了進去,好在屋內并沒有被毀壞的痕跡,這才舒了一口氣。
正對門口的地方端正的擺放著一個半米之高的物品,秦水馨走到跟前掀開蓋在上面的白布,映入眼簾的是一尊只剩下眼睛未雕刻的半身人頭像。
她伸手輕輕描摹著,舒展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微翹的唇線…
雕像上的每一抹痕跡都足以體現雕刻者的用心,如若不是已經將這個人深刻心底又怎能如此傳神。
她忍不住鼻尖冒出的酸意,美眸輕闔,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順著臉線滑入脖頸。
她將身子輕倚在雕塑上,冷意順著皮膚傳至心底。語氣輕輕壓著,一把音線勾勒出無限的蒼涼。
“律,為什么你從來都不和我提起你的家人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像這樣離開了我會有多無助。自從你出事后,莫阿姨也不見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F在又有一個男人說是你的表哥,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p>
“以前,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一直想即使有你的庇佑我也要做一個獨立的女人,可是現在你不在了我才發現我的手好小,根本撐不起什么?!?/p>
“可是無論如何我都會努力的,不管我能做到什么地步,為了你我都會盡我最大的能力。這一輩子,我只會愛你?!?/p>
她將白布重新蓋回轉身向門外走去,步伐間透著一股堅毅與決絕。
待秦水馨回到房間后屋內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好像并沒有人發現她偷跑出去一樣。她從枕頭下面拿出厲墨琛留下的金卡,上面印刻著厲墨琛的聯系方式。金色的字體握在掌心,有種灼燒的疼痛。
“我想見你一面?!蹦暳似?,才點了發送。
房間里明明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卻莫名的感覺到窒悶,一陣陣眩暈襲來,她闔上眼簾倚在床頭。
厲墨琛將手機從眼前離開,拇指撫上秦水馨發來的那條短信。月光從檐角斜射下來,只能看出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他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呈現出上揚的弧度,又不像是在笑。那種穩操勝券的優越感,偏偏又凌駕與一種森寒的陰霾上。
秦水馨呆呆的坐在床上等著厲墨琛,時間每過一分,她的心就跟著沉一分。她跟在莫司律身邊的這些日子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單從厲墨琛在第一面給她的震懾以及這個男人身上所散發出的不容侵犯的貴氣,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絕不簡單,是她應該避而遠之的。
可是厲墨琛的一句話就捏住了她的軟肋,她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但是她不能讓律死的不明不白。
直到天將破曉,厲墨琛才遲遲來到。
厲墨琛身穿白色阿瑪尼襯衣,秦水馨抬起頭能見他一張魅惑的臉,這副皮相怕是能令所有見過他的女人著迷。但是她不會,因為她的生命中早已有了一個叫做莫司律的男人。
“你找我。”,不似以往的冷冽,尾音中叢生了一片的魅惑。
“律的事我還是想請你幫忙?!彼痤^懇切的看著厲墨琛,眼中隱約有淚珠晃動。
厲墨琛似嘲諷的笑了一聲,“我覺得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這個女人何必這么倔強呢。你怎么說也跟了我表弟一場,我會給你一筆錢,瀟灑的活下去不好嗎?”
不好。
“只要你幫我,我會盡全力去報答你的…”秦水馨還沒有寫完就被厲墨琛捏起了下巴。
“什么都可以嗎?”厲墨琛向她欺身靠近,“我要你的人,你也給嗎??!彼涞恼Z氣伴隨著溫熱的呼吸就壓秦水馨的耳畔。一字一句間都不忘提及她是他表弟的女人,現在輕輕吐出的卻是這么無遮無攔的話。
秦水馨微微一動就能感受到厲墨琛指尖上輕燃的那簇火苗,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一臉的羞憤之色,紅暈一只從下巴蔓延到耳畔。
她側開頭將厲墨琛推開,手中的筆記本也被她扔落在厲墨琛的腳邊。
此時的秦水馨在厲墨琛的眼里就像是一只被斗急得小白兔,炸起了一身的毛,可愛的緊。
“怎么,不同意嗎?呵呵,秦水馨,你要明白,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慈善家?!眳柲〉哪抗饩拖袷且话寻驯?,在這初春的季節,冷得刺骨。
她與律早就約好,彼此的第一次都要留在他們的新婚之夜。
在外人眼里,莫司律風流倜儻,有時一個動作就能讓無數女人為之傾心??涉戮驮f過,莫司律就是一個大禍害,專門禍害女人,到哪里都能蕩一池的春水。
可偏偏能進他眼里的只有的他的馨肝寶貝。
秦水馨知道如果莫司律律還在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這么欺辱她的。
“你要先幫我找到莫阿姨,我再考慮陪你一夜?!鼻厮坝X得她的尊嚴正被人踩在腳下狠狠碾壓,牙齒在下唇瓣留下幾顆重重的牙印。
久久沒有得到厲墨琛的回答,秦水馨抬起眼簾正好撞上厲墨琛嘴角噙著的笑,諱莫如深。
“一夜?”唇角漸漸拉平抿為一條直線,“秦水馨,我不是莫司律,在我眼里你沒有那么值錢。”
她只覺得大腦里轟的一震。
“女人我并不缺,但是我缺一個妻子?!?/p>
秦水馨也不知道自己呆愣了多久,房間里早就沒有了厲墨琛的身影,但是獨屬于他的那種霸道的煙草香還環繞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