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琛,我們可以不舉行婚禮嗎?”她話音剛落,只覺得放在她肩膀處的手指驟然收緊,力道大的仿佛要嵌入她的細肉里。
“疼”她忍不住痛呼。
厲墨琛將她皺緊眉頭呼疼的可憐表情納入眼底,心尖就像被羽毛輕輕掃過。指頭不自覺的松開,但是仍舊霸道的將她禁錮在懷里。
“秦水馨,你還真是懂得如何惹我生氣。”他薄唇微抿,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眼中跳躍著微小火苗。
陳伯站在一旁,面露焦急,但是又不能插嘴去管。少爺不把他當成下人,但是他不能忘了身為仆人的自覺。
秦水馨只覺得周身被寒氣環繞,不自覺的縮了下脖子。說實話,她這次真的沒想惹他,況且剛剛經歷昨天的事,她只想躲他遠遠的,又怎么會送上門來惹他生氣。對于厲墨琛,她多少還是有些犯憷的。
可是霍夜爵的那句話,又總是徘徊在她的腦海中,惹得她心緒不寧。
“我今天遇到了霍夜爵。”她害怕厲墨琛會生氣連忙說道。“他說會在婚禮上送我一份大禮,我怕…”
厲墨琛聽完秦水馨的解釋,怒色漸漸褪去,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
“你不用管他,你只要安心做我的新娘就可以了,走吧”
“干什么?”
“當然是去睡覺。”厲墨琛說得理所當然,卻沒想到僅是一句話,就讓懷里的嬌軀瞬間轉為僵硬。
他盯著秦水馨的發璇,剛硬的嘴角漸漸抿成一條直線。
其實秦水馨并沒有刻意去想,但是那晚的畫面卻爭先恐后的涌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身體自然而然的就做出了反應。
“我今晚很累,沒打算動你,去給我放洗澡水。”厲墨琛松開她,依著樓梯的扶手,眉宇間確實浮現了一絲倦態。
為了騰出去江城的時間,僅是一天的時間里他處理了數十件重要的決策案。畢竟是肉身凡胎,此時困意襲來終究還是敵不過。
而秦水馨卻站在原地沒動,仰頭看他,好像是在確認他剛剛說的話是真是假。
厲墨琛卻被她透徹的水眸看得一陣燥熱,隨手拉開上衣頸口處的兩顆鉆扣,露出一小片蜜色。
“還是說,你想要?”
秦水馨連忙錯開視線,“沒,我,我去放水。”
厲墨琛盯著她近乎逃竄的背影,面色晦暗不明。
朦朧間,秦水馨感覺身側的床墊向下凹陷,本就睡眠淺的她瞬間驚醒。
“是我。”
秦水馨未發出的尖叫聲被一只大手堵在胸腔里。待來人松開手后,她轉身怒視著眼前言而無信的男人。
“你答應今天不動我的。”
不知為何,厲墨琛竟然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我只是抱著你睡,不會動你。”說完,無視秦水馨的阻攔便自顧自的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你”她想要拽開環上她腰身的粗壯手臂,卻突然瞥見了男人疲倦的面容,心底竟冒出一絲不忍。
秦水馨本以為會一夜無眠,卻不想最后也沉沉的睡了過去,而且睡得格外安心。
第二天清晨,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向身側,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
她轉過頭望向窗外,即使是隔著一層窗簾都能清楚感受到陽光的暖意。
這個房間不同于厲墨琛的臥室,甚至與整棟別墅的裝修風格都不相符,隨處可見的都是清新的藍色。眼前這個藍色碎花窗簾就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她拿起床頭的鬧鐘,睡前她有定好八點的鬧鐘,但她總覺得好似睡了好久。看到指針的一剎那,她大腦一片空白。誰能告訴她,鬧鐘的時針為什么已經指到了十。
她連忙起身,打開柜子隨手拿出一條默藍色牛仔褲,和一件白色翻領襯衣。穿好衣服后,快速的洗漱,隨便的梳了幾下頭發,就奔下了樓。
“秦小姐,你終于醒了。”陳伯不緊不忙迎向水馨,臉上一如既往的綻放出慈愛的笑容。
秦水馨無奈撫額,終于醒了…“厲墨琛呢?”她在大廳環視了一周并沒有發現厲墨琛的身影。
“少爺已經去機場了。”
“什么?您怎么不叫我呢。”她懊惱的抓了一下長發,如果厲墨琛和可媛見面了,豈不是全都瞞不住了…
“別急,別急。有司機在外面等著呢,而且厲家有自己的私人飛機。不會晚,不會晚。”
陳伯注視著連再見都忘記說就急忙奔出去的倩影,臉上一愣,隨后浮現寬慰的笑容。
一向注重時間的少爺竟然會特意交待他,要讓秦小姐睡得自然醒,不許任何人上二樓打擾。
即使是當初的初晴小姐都沒能讓少爺露出那么溫柔的表情。
等到秦水馨趕到候機室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厲墨琛,反而是邵華站在唐可媛的身側。而唐可媛因為腿上的傷剛剛結痂不能扯動,難得老實的坐在輪椅上。
“媛媛。”
“死丫頭,怎么才來呀,讓我等那么久。”唐可媛將視線撇過邵華面無表情的臉,怒狠狠的看著遲到的秦水馨。
“秦小姐,會長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叫我陪你們先去江城。叫你不要擔心他。”
“恩,好。”秦水馨停住腳步后大口舒了一口氣,擔心,她才不擔心…
厲墨琛站在床頭,一半的臉浸潤在陽光之內,另一半則側著,陰暗無比。他的身邊,醫護人員魚貫而入,都在盡全力救治床上這個瀕死之人。
床上的男人一動不動,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皮膚透著病態的蒼白。
漸漸的,儀器傳出一聲哀鳴,微波變為一條直線。為首的院長面帶愧疚以及懼色的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厲墨琛。
“厲少,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當初能救活就已經是一個奇跡,現在…”
任憑院長膽戰心驚的說著,厲墨琛的視線從來都沒有從那個已死之人的身上挪開。嘴角拉開的笑容,似嘲諷。
“莫司律,過幾日我就要和你最愛的女人結婚了,為了你,我可是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當初,你將一個女人的感情玩弄于鼓掌之間,而今時今日,我也不過是效仿你罷了。對了,忘記告訴你,那個女人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你說,我就把她這么養在身邊怎么樣。”
厲墨琛話音剛落,原本水平的直線漸漸出現波動。僅是一句話就讓一個已經失去生命的人回復生命跡象,而且這個病人還是一個因頭部重傷而失去所有感知能力的植物人。
在場的眾人,除去厲墨琛,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