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樹大才好乘涼,蕭賢妃自那日楚梅提醒以后終于明白了徐舒雅那句話的含義。徐舒雅沒有從宮錦夜這想辦法降她位分,奪她圣寵,而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她的母族拉下水。
蕭賢妃突然就意識到,徐舒雅這個女人看著淡然如水,實則危險得很。可是,她沒有辦法不恨她,徐舒雅這個女人,取代她成了舞傾天下第一人,奪了不少圣寵,還拉下了護國公府。她是真的恨。
可能是宮錦夜憐惜,提早解了蕭賢妃的禁足,這懲罰剛解除,蕭賢妃就忍不住出來蹦噠了。
巴掌大的嬌小臉蛋,吹彈可破的肌膚,精致的五官有著西方美人最澄凈的透亮,擁有讓人嫉妒的最美麗的墨色飄逸長發。身著一件玫色牡丹白拽地長裙,外罩一件鑲金銀絲繡五彩櫻花的席地宮紗,秀發挽如半朵菊花,額間仔細貼了桃花花鈿,更加顯得面色如春,櫻唇鳳眼,鬢發如云。兩邊各簪了兩只支掐金絲鏤空孔雀簪,每只孔雀嘴下又銜了一串黑珍珠,既貴氣又華美。
她不是皇后,不能簪鳳凰簪,索性就簪了個最像鳳凰的孔雀簪,高貴張揚。
一如她蕭賢妃飛揚跋扈、張揚不馴的囂張性子。
楚梅也不知道走的什么霉運,不過是皇上傳召她到御書房侍墨,路過這涼亭,就被蕭賢妃盯住了。“嬪妾見過賢妃娘娘,蕭賢妃萬安。”
蕭賢妃微抬鳳眸,魅惑至極,連身為女子的楚梅都不禁為之動容。“嗬,風頭正盛的楚貴人啊。進宮不到一月,連著五六天圣寵不斷,都快蓋過昭充媛了。是不是也準備蓋過蘇貴妃,蓋過本宮了?”
楚梅眼里劃過一抹謹慎,蘇貴妃寵冠后宮,她自然是不敢與之相比。可這蕭賢妃把自己放在蘇貴妃后面,明顯是強調她比蘇貴妃強,進退兩難。“賢妃娘娘謬贊嬪妾了,嬪妾不過民女出身,蒲柳之姿,比不上貴妃娘娘,也比不上賢妃娘娘。”
“也是,不過是江南小戶人家出身的東西,怎可與本宮相提并論。”蕭賢妃扔下把玩在手中的葡萄,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楚梅。“那你與聽竹閣的昭充媛比,又怎么樣呢?”
楚梅聞言不禁微微蹙眉,進宮時日不短也不長,昭充媛的事跡也聽說過不少,也算是個才華橫溢的奇女子。“嬪妾不知。”
不知為何,每次聽到別人提起聽竹閣淡笑嫣然的昭充媛,楚梅總是會想起楚絡嫣那張永遠淡然無波的臉。那日與扇碧重遇,她也不敢問扇碧是哪個宮的宮女,怕太惹人注目。
也怕,真的見著楚絡嫣。
“哼,你是在怕嗎?不過是個文官之女,有些姿色的女人罷了,你竟然怕成這樣?”蕭賢妃掐住楚梅的下巴,目光銳利得有些兇狠。
“嬪妾不是怕。”
聽到楚梅嚅嚅弱弱的聲音,蕭賢妃不屑一顧地笑了笑。“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賢妃娘娘萬安。”一聲清冷的聲音傳進涼亭,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看清來人,蕭賢妃美目怒瞪,眼里是藏不住的憤恨,而楚梅已經石化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徐舒雅似乎早就料到楚梅和蕭賢妃的反應,并沒有太大的驚訝。她不是愿意多管閑事,只是不愿她楚家人被欺負,楚梅,至少是她楚家的人。
“昭充媛不是不喜出門嗎?今日怎么出來了?”蕭賢妃嫣然一笑,卻還是難掩眼中的憤怒。
“昭充媛”三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楚梅耳邊,驚醒過來。“嬪妾見過昭充媛。”
徐舒雅淡淡一笑,并沒有讓她起身。畢竟是蕭賢妃讓她跪在這的,她一個充媛讓楚梅起來,不合情也不合理。“蕭賢妃禁足剛解,不也是出來散心了嘛。”
“你……”蕭賢妃宮袖中的雙手握成拳,憤怒的情緒不斷暴漲。
“這楚貴人是被皇上宣去侍墨的吧?皇上該等急了。”徐舒雅淡淡一笑,聲音平淡如水。
蕭賢妃聞言諷刺地一笑,“一介民女,卑微如螻蟻,有什么資格去侍墨。”
楚梅臉上漸漸浮現羞愧的神色,不難看出她心里的情緒很不好。徐舒雅淡淡一笑,她楚家的人可不是螻蟻。“皇上偏愛,欽點的侍墨,跟出身沒關系。并不是樹大才好乘涼。”
蕭賢妃再次聽到徐舒雅說這句話,又想起護國公府倒下的事,楚梅又是皇上點的去侍墨,她再嫉妒也不敢攔截,只好扯扯嘴角。“哼,本宮還不想看見這賤婢,污了本宮的眼。”
蕭賢妃說完便帶著一干奴才宮女揚長而去,仿佛多跟徐舒雅楚梅多待一會都嫌臟,涼亭只剩楚梅和徐舒雅二人。
徐舒雅看了看地上跪著的楚梅,聲音平淡得聽不出情緒。“她走了,你可以起來了。”
“多謝小姐。”楚梅的聲音亦是淡淡無波,聽不出情緒。
徐舒雅美目閃過一抹不明情緒,隨后又淡淡一笑。“你也該知道我不是愛管閑事之人,不愿你被欺辱是因為你姓楚。”
徐舒雅留下這句話便也帶著迎夏和扇碧踏著緩步離開涼亭,楚梅慢慢站起身,揉了揉微疼的膝蓋骨,手心早已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
徐舒雅用余光瞥了一眼涼亭中呆愣的楚梅,淡淡一笑。她楚家的人,不僅不是螻蟻,還個個不是省油的燈。
楚梅從徐舒雅一行人的背影上收回視線,看了看自己有些不堪入目的掌心,丟給宮女一個放心的笑容。“走,去御書房。”
不知道皇上看見了這手,會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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