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出發(fā)去蠻夷取解藥,大約七日能回來。本來他還想再拖拖,徐舒雅見他臉色愈發(fā)不好,胳膊上的黑色紋路越來越清晰,逼著他趕去蠻夷。
今日是太后的五十大壽,宮錦夜準(zhǔn)備大辦一場。徐舒雅著一襲白衣委地,上銹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清麗容顏。
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fā)映襯得鎖骨清冽,腕上的血玉嵌金絲玉鐲流光溢彩,美目流轉(zhuǎn),輕輕踏入會臺,裙角飛揚(yáng),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然如水般怡人。
“昭淑容到!”
所有視線匯聚而來,以徐舒雅為圓周,或嫉妒或羨慕。徐舒雅連跳幾級晉升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就是忍不住地嫉妒。
一入座,徐舒媛便款款而來。“昭淑容萬安。”
如今徐舒雅貴為淑容,座位離徐舒媛差得不是一點(diǎn)半點(diǎn)遠(yuǎn),徐舒雅晉升幾次了,徐舒媛還是停留在婕妤之位上,自然比誰都不舒服。
“徐婕妤有事?”徐舒雅回眸一笑。
徐舒媛最見不得徐舒雅這副看淡一切的樣子,明明什么都有,偏偏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我真后悔那日沒揭穿你不是徐府嫡女的秘密。”
徐舒媛聲音壓的極低,只有她和徐舒雅能聽得到,徐舒雅還是淡淡一笑。“若是揭穿了,你不可能是大小姐,也不可能保徐府上下平安無事。”
“昭淑容跟徐婕妤嘀咕什么呢?”梁修儀一臉溫婉,其實(shí)她早就注意到徐舒雅和徐舒媛的小動作了,偏偏等到徐舒雅開口才說,明顯是說徐舒雅主動跟徐舒媛嘀咕。
徐舒雅抬起頭,看著坐在自己下首位分不及自己的梁修儀,笑道:“本宮不過與徐婕妤嘮嘮家常,梁修儀也有意見?”
這句本宮,是還梁修儀當(dāng)初到訪聽竹閣示威的那句本宮呢。
梁修儀聞言臉色一白,確實(shí)。人家兩姐妹嘮嘮家常,她一個外人摻合什么。“呵呵,嬪妾叨擾了……”
徐舒雅淡淡一笑,沒有理會梁修儀,轉(zhuǎn)而對徐舒媛說:“你且先回去吧。”
徐舒媛本想再說些什么,看到宮錦夜已經(jīng)看過來,只好作罷。
開宴,一如既往地歌舞升平。徐舒雅低頭,伸手掏出一枚盤龍玉佩,輕輕撫摸,楚凌若的信里說過,有機(jī)會要把這個玉佩送給太后。
今天,用作壽禮,最合適不過。
梁修儀瞥了一眼,以為徐舒雅在借物思人,放大聲音道:“淑容娘娘,您拿著什么啊?”
徐舒雅不動聲色地將玉佩放回袖中,“沒什么。”
“剛才瞧著你那是又看又摸的,臉上都不開心,還以為……”梁修儀話至此,有時候意猶未盡也是一種說話藝術(shù)。
“壽禮。”
輕輕淡淡的兩個字,便化了所有危機(jī)。
“哦?”太后來了興趣,“呈上來。”
徐舒雅淡淡一笑,婉言謝絕。“還是按順序來吧,省得別人說臣妾插隊。”
太后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命人呈壽禮。謙貴人送的是一把上好的楠木琴,琴音悅耳入心,太后笑著說了句好。徐舒媛恭敬地送上一對海玉蟠桃,寓意長命百歲,笑得太后眉毛彎月。
蕭賢妃遞上一盒十年一出的清心丸,太后雖不喜蕭賢妃,對這禮物還是高興得緊的。蘇貴妃重金重塑了國安寺的半丈高的菩薩,懇求住持請回了宮,太后連說三聲好,笑得合不攏嘴。
當(dāng)看到扇碧替徐舒雅傳上來的壽禮時,笑容僵住,一臉不可置信。
徐舒雅再次看向錦盒中的玉佩,疑惑不解。不就是塊玉佩嗎?怎么反應(yīng)那么大?
宮錦夜也瞪大了眼,和太后一齊望向正悠然喝茶的徐舒雅。
只見那徐舒雅一身白裙,雙眸似水,卻帶著談?wù)劦谋洌坪跄芸赐敢磺校咐w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腰肢纖細(xì),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zhì)。
宮錦夜不禁想起初見徐舒雅的那天,那爪子并沒有那么鋒利的。而太后則是想到了另一個人……“這玉佩你從來的……”
“回太后娘娘,玉佩乃一次偶然得到,也算是故人所托。”徐舒雅微微福身道。
楚凌若的遺產(chǎn)算不算偶然得到?楚凌若算不算故人?算!所以她沒撒謊。
“不可能……”太后神色灰暗,見到那尊菩薩的喜悅心情早已丟到十萬八千里了。
徐舒雅不再理會有些呆愣的太后,和滿眼探究地看著她的宮錦夜,低頭酌酒自飲。
而太后卻手捧那枚玉佩眼角含淚,手有些不自覺地顫抖,事隔多年,從來不敢奢望再見到這枚玉佩……孩子,你還活著嗎?
這是她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