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聽竹閣不久,蘇德全就領著一干奴才來到聽竹閣。
“蘇公公這是有何貴干?”徐舒雅斜躺在貴妃椅上,水眸盈盈。
蘇德全不知為何,明明徐舒雅看著淡然清雅,卻莫名有一股威壓,硬著頭皮屈身道:“昭主子萬安,今日蠻夷使節到訪東辰,皇上宴擺央冬宮,小主請出席。”
蠻夷使節……徐舒雅淡淡一笑,“嗯,我知道了。”
蘇德全也沒什么話再轉達給徐舒雅,便退出了聽竹閣,完了還回頭看了一眼聽竹閣的牌匾,眼皮跳得厲害……
蘇德全一走,扇碧就端著剛進貢的葡萄走了進來,看著蘇德全那一行人沒了影才開口說道:“這莊昭容剛有孕,蠻夷就來使節,大小姐……”
徐舒雅贊賞地看了一眼扇碧,淡淡一笑。“我也覺得有些蹊蹺,無論是巧合還是陰謀,今晚便會知曉,操心這些做什么。”
“大小姐!”迎夏冒冒失失地跑進來,氣喘吁吁,讓徐舒雅哭笑不得。“怎么了?”
迎夏伸手裝模作樣地拍拍胸口,表情豐富,“大小姐,今晚的宮宴公子也會參加呢!”
徐舒雅忍不住扔了一個白眼給迎夏,笑道:“他國來使,三品官員都得到場,楚玄身為百官之首,能不來?”
迎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抽抽嘴角,討笑道:“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我都沒念過多少書,宮中規矩都沒摸透呢,一聽到公子今晚會進宮,不就屁顛屁顛來報喜了嘛。”
“報喜?額……”徐舒雅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楚玄生孩子了,這能用報喜形容?
扇碧將泡好的茶遞給徐舒雅,也順道給迎夏倒了一杯,淺笑道:“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改,大小姐,早點午睡吧,宮宴想必是會極累人的。”
徐舒雅輕嘗一口茶,淡淡地應了一聲。
夏夜,月明風清,繁星滿天。徐舒雅著一身淡紫色繡荷衣裙,身上繡有小朵的淡粉色梔子花和裙角一朵雅致的夏荷。頭發隨意的挽了一個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顯得幾分隨意卻不失典雅。為顯禮貌,徐舒雅還是微微地略施粉黛,額間點了一枚淡紫色花形華盛。
徐舒雅到央冬宮時已經有不少妃嬪到場了,一些位分低都沒資格出席,比如說婉儀位分以下的。徐舒雅看著在那笑得溫柔可人卻遮不住那滿眼哀憤的沈婉儀,淡笑著的嘴角竟有些嘲諷。
一落座,那沈婉儀便走了過來,福身道:“昭充媛萬安。”
“沈婉儀多禮了。”徐舒雅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淡淡敷衍道。
沈婉儀以為徐舒雅是看不起自己,緊咬著下唇,忽地又展顏一笑,湊近徐舒雅,“昭姐姐可是還記著那日嬪妾出言不遜?是妾初入宮闈,不懂事。嬪妾告訴姐姐一個秘密,姐姐原諒我,可好?”
“我不是你姐姐,家父潔身自好,并無你這個妹妹。”徐舒雅并沒在意她說些什么,只回應這一句。
沈婉儀臉色僵了僵,笑得有些牽強。“嬪妾接住了。”又湊近了徐舒雅,聲音壓得極低,“嬪妾已有身孕,不敢張揚,以此秘密來換昭充媛原諒。”
徐舒雅聞言淡淡一笑,“這也算秘密?遲早我會知道。”
沈婉儀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手扯著裙邊不知道該說什么。徐舒媛早就注意到兩個人的小動靜了,看這情景,定是沈婉儀沒在徐舒雅那討著好。“昭充媛這是跟沈婉儀說什么悄悄話呢?”
明明是沈婉儀找上門的,徐舒媛這樣說分明是故意給徐舒雅拉茬兒。徐舒雅淡淡一笑,沒有理會徐舒媛。
沈婉儀感覺二人氣氛不對,趁現在沒人注意她,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徐舒媛瞥見徐舒雅的動作,暗自咬牙,“姐姐,總是對外人比對我親。”
“自己不討喜怪得了我?”
這話一出,徐舒媛有點愣住了,她顯然沒想到徐舒雅今日這么直白嗆人,也湊近徐舒雅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叫你一聲姐姐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才是徐府的嫡女。”
徐舒雅嘲諷地看了一眼徐舒媛,她大病初愈被叫到這參加什么宮宴心情本來就不爽,這徐舒媛自己撞槍口怪得了誰。“普天之下,誰都知道我才是徐府嫡女,就算不是我,怎么也不可能是你。”
“你!”徐舒媛美目瞪圓,氣憤不已。
“安分點,我沒心情和你鬧。”徐舒雅聲音驟然變冷,無形中給徐舒媛一股威壓讓她說不出話來。
見徐舒媛不再說話,徐舒雅也不再理會,讓扇碧倒了半杯酒,執起酒杯想要飲酒,又覺得心里一股火在竄,又只能作罷。
從冰棺里出來就沒有這種情況了,今天是怎么回事……總感覺有事發生……那個沈婉儀,怎么會懷孕?沒喝避子湯?懷孕干嘛告訴她,不至于為了求原諒冒著保不住孩子的風險吧?
眉頭緊皺,越想心越煩,徐舒雅從沒像今天這樣煩躁,即使是當年楚家覆滅,她也只是心傷,從未這樣。
恍惚間,若有若無的荷香在心間飄蕩,讓她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順著荷香望去,央冬宮門前那一抹紫色身影傲立月下。
“左相玄楚大人到!”
報門太監尖銳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