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宴會要開始了,我們去找爹娘他們吧!”月清綰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涼茶,起身轉瞬間就踏出了涼亭,只余下四兒還站在原地發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月清綰已經離她很遠了。
“小姐,等…”剩下的話都被四兒的手捂在了嘴中,水汪汪的眼睛四處張望了好一會兒,見沒有人注意到她,這才提起裙擺急急追上了前面的月清綰。
追上月清綰之后,四兒這才松開了心口一直憋著的氣,不滿地小聲抱怨道:“小姐,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啊?都不等等四兒。”
四兒紅彤彤宛若蘋果的臉頰微微的鼓起,艷紅色的嘴唇也不滿的向上翹起,水汪水汪的眸子中清晰的映著對月清綰剛剛拋下她的行為極度的不樂意,所以她生氣了,她生氣的后果很嚴重,誰說情都沒用。
月清綰放慢了腳步,眼角斜過四兒那微鼓動的臉頰,好笑地伸手揉捏了一下,直到四兒抗議出聲了,她才淡笑著收回了自己的手,“今天大哥好像吩咐廚子做了梅花玉糕,聽說那香味可以飄十里…”
月清綰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四兒拽住了衣擺,雙眼放光,“小姐,你說真的是不是?”
四兒是個十足的饞貓,對點心糕點什么的十分偏愛,一頓三餐她吃不了,可若換做點心,別說一頓三餐了,就是讓她吃一輩子她也樂意,所以月清綰才裝作不在意地說著那番話,目的就是為了逗逗這只除了吃什么也不會的懶貓。
月清綰淺笑漣漣,剛要再說些話來惹惹四兒時,一道冷漠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鎖在了她的身上,黛眉微皺,卻不動聲色的循著視線望去,那人隱匿在樹蔭之下,光駁的樹影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其中,黑色錦衫擺和袖擺用暗紅色的絲線繡上了朵朵妖嬈至極卻帶著致命色彩的曼珠沙華,清風拂過,黑色錦衫擺上繡著的曼珠沙華徐徐綻放開來,透露著似有若無的血腥味,男人一張宛若上天精心雕刻的五官處處透著凌厲狠絕,面容雋美攜夾著淡淡的邪魅與冷冽,斜飛入鬢濃黑如墨的眉,好看的風眸尾角微微上翹,帶著一股子的絕情狠辣,深幽漆黑的瞳眸中冷然一片,眼眸深處藏著徹骨的冷意,讓人望一眼便忍不住心顫。
月清綰皺眉頭的樣子落入了那人的眼里,粉白色唇瓣微微上揚,嘴角凝固著一絲譏諷的冷笑。
這邊的月清綰對來人實在沒有印象,也不知來人是誰,所以月清綰在糾結,是主動上去行禮,還是裝作沒看見地趕緊去找大哥呢?
反倒是四兒看到來人的時候紅潤的臉色蒼白成了一片,急忙扯著旁邊還在發呆的小姐跪下了,聲音中帶著在明顯不過的顫抖和害怕,“參見臨王殿下,殿下萬安!”
王爺?
月清綰清澈透亮卻又像蒙著一層薄霧的眸子中快速的劃過了一縷詫異,雖然來人身上那股嗜血的深沉氣息讓她直覺感到了危險,也知道對方身份定是不凡,可是卻沒想到是王爺,旁邊的四兒臉色蒼白的跪下,她月清綰從出生到現在她還沒有跪過任何人呢,哪怕是收養培養自己的那個人也沒有跪過,但是她知道這里是封建的古代,最講究的就是禮儀,若是她今日在此得罪了這個貌似名氣不小的臨王殿下,她是在給月家招惹麻煩,這是她最不愿做的事。
就在她不甘不愿的跪下時,從身后假山處走出來了幾個人,那幾個人本來還在高聲笑語,只是再看見他們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
“四弟,剛還在和各位兄弟面前說你去哪兒了呢,原來是在這里會佳人啊!真是羨煞本宮了。”
月清綰低垂著頭,眼角微掃過,看見的是一角明艷的黃色,眸子一暗,她雖然對歷史不感興趣,但是常識她還是知道的,能夠穿上明艷的黃色的人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子了,那來人的身份就顯而易見了,鴻蒙國現任太子君沉越,為人寬厚溫和,待人溫文有禮,只是現在聽著明里暗里變味的話語,月清綰嘴角上翹,冷笑。
若真的是外面百姓傳言的那樣,那這太子也該做到頭了,待人溫文有禮,寬厚溫和這些鬼話去唬鬼去吧!
君瀾悠深幽一片的眼眸轉向了一身明黃色太子服的君沉越,連他身后的人也幽幽的掃了一眼,被他視線掃到過的人皆都顫抖著身子低下了頭顱,“微臣參見臨王殿下,殿下萬安。”說罷,撩開官袍向君瀾悠行了跪禮,太子君沉越微笑的臉上微微陰沉了一下,然后才意味深長道:“四弟真是受人尊崇啊!跪禮,這可是我們鴻蒙國最高的禮節了。”
君瀾悠仿若沒有聽到君沉越的話一樣,面上的表情依然不變,深邃黝黑的眼眸雖然是在看著君沉越,可是君沉越卻感受得到那目光中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袖下的手驟然緊握,面上卻更加溫和平易近人了。
見君瀾悠還是未說話,君沉越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眼角一轉,深沉的眼眸深處極速的劃過了一絲暗芒,“真是對不住了四弟,打擾了四弟與佳人之間的談話,本宮這個做大哥真是該打啊,不知這位姑娘是誰家的千金?”
月琴我敢看見君沉越眼角掃到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前半句話見他還面帶微笑的跟未發一言,好像把周圍的人都是做無形的君瀾悠說話,后半句話就將話題拐到了她的身上,“臣女月清綰,是月丞相的孫女,見過太子殿下。”微微彎了下腰,月清綰就算是行禮了,抬起頭來看著君沉越,面色柔和婉約,可是心里面卻是冷笑不已,明知道她是誰了,卻還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不就是想將她和面前的人扣上一個私會的罪名嗎?太子殿下,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太子殿下,臣女只是和婢女路過,卻不知臨王殿下在此,說起來,還是臣女打擾了臨王殿下的獨處呢,希望臨王殿下不要介懷!”轉身朝著依舊漠然的君瀾悠彎了下腰,面上的笑意中潛藏著點點的愧色,君沉越微微挑了一下眉,然后才笑道:“月大小姐說笑了,月大小姐生的是閉月羞花,又是月丞相最疼愛的孫女,在京中頗有名氣,你這樣的女子配四弟,真的是郎才女貌啊!”
狐貍。
頗有名字?不就是在暗示她已不再是那個天才少女了嗎?她玄氣被散,丹田破碎的事只怕整個鴻蒙國的人都知道了吧!
月清綰心里暗罵了一聲,臉上不動聲色,“太子殿下說笑了,還望太子殿下收回剛剛的話…”話只說到了一半便被來人給打斷了,月清綰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過去,眸子中隱隱有暗火閃過。
“主子,宴會快要開始了。”秋舊一身墨藍緊身服出現在眾人面前,面無表情的拱手道。
月清綰斜了一眼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君沉越,突然覺得心里有口惡氣散去了,可是再一看著君瀾悠那波瀾不驚的俊美臉龐和秋舊臉上的冰冷時,月清綰覺得這時間面癱真多。
君瀾悠點了一下頭,斂眸從月清綰面上掃過,閃過一絲不明以為的深邃光芒,隨即邁步走向了朝暉殿,秋舊對著君沉越等人點點頭,就這樣跟著自家主子離去了,只留給眾人一個漠然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背影。
月清綰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君沉越,唇角掛著抹柔笑,“太子殿下,那臣女也告退了,四兒,走吧!”伸手親自扶起了還跪在地上身子顫顫發抖的四兒,對君沉越微微一笑便離開了。
直到走出了很遠,月清綰還是隱約聽見了身后傳來君沉越怒吼的聲音,搖頭,沉不住氣的人終究成不了大事,也不知這太子的位置,君沉越還能做多久?算了,皇室的事她不想過多的參與進去,因為一旦接觸了,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夠脫得了身的,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自由,她不能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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