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詩篇的皇帝笑了笑道:“愛卿,果然學(xué)富五車。”慕容博揚謙遜地答道:“皇上謬贊了。”皇帝笑道:“愛卿,今兒朕不是專門找你談?wù)撛娫~的。朕想知道愛卿家中可有妻兒?”
慕容博揚恭敬道:“回皇上微臣不曾婚娶。”皇帝的眼里閃過一抹詭異,接著問道:“那愛卿今年多大?”“回皇上微臣今年十九。”
皇帝稱贊道:“還未及弱冠就已是狀元,果然后生可畏。朕有意將靜蓉郡主許給你為妻,你可愿意?”慕容博揚為難道:“回皇上微臣雖無妻兒,卻與表妹有白首之約,恐不能相配郡主。”
“靜蓉郡主是厲親王之女,厲親王為國捐軀戰(zhàn)死沙場,王妃獨孤氏貞烈于厲親王出殯當日撞棺而死。朕感念兄弟之情收遺孤為義女。她雖只是郡主卻是朕的掌上明珠。而你的表妹只不過是山野女子,又怎么能與靜蓉郡主相提并論?朕知道你是慕容氏的后裔還是正統(tǒng)皇室血脈,若慕容不滅,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尊貴的太子殿下。可現(xiàn)在慕容敗落,朕問你你就一點都不想振興家族,你想就這樣平凡的過一生?!你只要娶了靜蓉郡主,你的仕途以后就會平坦很多的,你很聰明,這話你明白是什么意思。至于你的表妹,朕應(yīng)允你等你和靜蓉郡主成親之后,你可以把她從故鄉(xiāng)接來娶她為妾。不僅這樣,朕還要封她清貞夫人,地位僅次于靜蓉郡主。到那時你大可以好好的對她,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會理解你的。就算她一時半會兒不原諒你,等過個兩三年,你與她生下兒女,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什么火都消了。朕這么說不是因為靜蓉長得無鹽,相反她是天姿國色,你與她在花燈會上就已經(jīng)見過了。朕說這一番話希望愛卿好好思量思量。”
聽罷慕容博揚緩緩地跪在地上。“微臣多謝皇上厚愛。但是皇上也說了,微臣是亡國余孽的后裔。承蒙皇上海納百川,微臣才有機會站在這御書房里。對于皇上的大德,微臣感激涕零,又怎敢奢望婚配郡主。微臣懇請皇上收回旨意。”說罷將頭重重的磕了下去,他光滑白皙的額頭頓時青紫一片。
見狀皇帝冷笑道:“愛卿言重了。你是慕容氏的后裔不假,但是你也是護國公主的后裔。你的血管里也流淌著著風(fēng)家的血液。若不是武德皇帝顧忌兄妹之情,不忍傷了護國公主的心。慕容逸就是有一百條,一千條命都死光了,又怎么會繁衍至你這一代。靜蓉郡主雖說和你只見過一面,但這并不影響你們成為夫妻。能夠讓擁有謫仙容顏的你如此癡迷,你的表妹想必是個絕色美人。但近日來赤炎蠢蠢欲動,邊關(guān)將士艱苦防守。朕有心嘉獎,卻不知應(yīng)該賞賜些什么。不如就將你的表妹送到軍營去慰勞慰勞他們吧。對了,聽說你還有一個的姨娘,是你表妹的親生母親。能生出如此傾國傾城的人兒,她一定也是一個艷絕人寰的女人。不如這樣吧,讓你的姨娘和表妹一同前往邊塞,這山高路遠的,也有個伴兒不是。愛卿,覺得朕的決定怎么樣?你若不吭聲就這么決定了。”
慕容博揚著急道:“皇上萬萬不可!微臣頂撞皇上,是微臣的錯。皇上要責(zé)罰請責(zé)罰微臣一人便是,不要遷怒姨娘、表妹。是殺是剮,微臣甘愿領(lǐng)罪。至于靜蓉郡主微臣真的不能娶她。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只會毀了郡主的幸福。微臣懇請皇上三思!”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笑容,他冷聲道:“你這是在教朕怎么做嗎?朕告訴你只有兩條路,要么娶,要么不娶。你若是娶了靜蓉,朕會保你青云直上。如若不娶,那么朕告訴你,你的姨母和表妹不但會成為軍妓,而你自己也會重蹈慕容瑜的覆轍成為朕的禁臠。朕這一生擁有過無數(shù)女人,但是朕從未嘗試過將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的感覺。不過從武德皇帝對慕容瑜的癡迷來看,那滋味一定很好。是當位高權(quán)重的駙馬,還是淪落為卑賤的禁臠?你自己選。還有不要跟朕說什么幸福,作為皇家的血脈她不需要幸福!你更不要想著逃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躲到異國他鄉(xiāng),朕也一定會將你揪出來。”
看著慕容博揚驚駭?shù)纳裆实坳幚涞溃骸巴讼掳伞!辈恢且驗閼嵑捱€是恐懼,慕容博揚顫抖著聲音道:“微臣告退。”之后顫顫巍巍的離去。
望著慕容博揚遠去的背影,皇帝的眼里滿是陰鷙,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但隨即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盡管他極力隱忍嘴角還是溢出了血液。他的眼里滿是譏諷之色,苦笑道:“老了,當真是老了。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其實皇帝也不算老,他如刀裁的鬢發(fā)間有著稀松的斑白,有著淡淡皺紋的臉上是一種狂野的俊美,白發(fā)皺紋并不影響他的美,相反透著滄桑與成熟的氣息。
此刻一個中年太監(jiān)緩緩地走了進來,恭敬道:“啟稟皇上,雪沁殿的太監(jiān)小順子剛才急急忙忙來找奴才說是皇后娘娘突然駕臨雪沁殿,并且鞭笞了雪妃娘娘,請皇上過去救命。他還說要是再晚一點,您怕是見不到雪妃娘娘了。”
皇帝眉頭一皺,冷聲道:“雪妃?哪個雪妃?”中年太監(jiān)不動聲色道:“回皇上就是前段時間選秀,因為舞姿綽約,艷壓群芳而被您封為妃的刑部尚書次女司馬雪。”
皇帝冷聲道:“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兒。”中年太監(jiān)心想感情您老人家提起褲子,辦完事兒就不認識人了。但就是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將心里的想法說出來。“皇上您可能忘了,雪妃娘娘肚子里還懷著龍裔呢。這要是出了什么差錯……”
皇帝諷刺道:“仗著自己懷了龍裔就恃寵而驕,妄想母憑子貴。皇后教訓(xùn)她,完全是她自找的,怨不得旁人。”中年太監(jiān)想說我的陛下這事情還真不怨人家雪妃,是您的皇后娘娘妒意大發(fā),尋釁滋事,雪妃就是一個出氣筒啊!
可是他已經(jīng)在這皇宮里呆了幾十年了,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他才不會傻到去做什么老好人。為了一個普通的妃嬪,去得罪權(quán)傾天下的皇后,那不是傻缺嗎?作為一個資深太監(jiān)他有著深厚的察言觀色的功底,提到皇后的時候,皇帝的眼里明顯多了一份柔情。
==分割線==
慕容博揚不知自己是究竟怎么離開皇宮的,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此時一陣賣糖葫蘆的吆喝傳來,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小伙子什么時候娶親啊!”慕容博揚機械的回頭望見了一個老嫗正對著他慈祥的笑,那笑容真真刺眼。他感到臉頰一陣清涼,隨即四周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模糊。
五月初九是個好日子,今天是皇家嫁女兒的日子。皇帝加封靜蓉郡主為靜蓉公主,陪嫁十里紅妝。夜幕很快就降臨了,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慕容博揚推門進入了新房。
這天是他的大喜日子,而他的新娘子卻不是她,而是那個只在花燈會上見過一面的靜蓉郡主,不,是靜蓉公主。他現(xiàn)在又一次領(lǐng)略到世事的無常,嘴角勾起一抹悲涼,他緩緩向新娘子走去。
新房里新娘子嬌羞的坐在床上正等著夫君的到來,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收緊,直到蓋頭被他掀起。“夫人,喝交杯酒吧。”他遞給她一杯酒,溫柔地說。
“嗯。”她羞怯地接下了那杯酒,并與他挽著手喝下了交杯酒。他放下酒杯,溫柔地說:“夫人,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夫妻了,天色不早了歇息吧。”
歇息一詞,這話使得她的臉一下子就紅的滴血。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任由著他脫去她身上的紅嫁衣。在燭光的映照下,她雪白的肌膚顯得是那么誘人,使得他的身體有了異樣的感覺,他感覺自己的小腹如同有一團烈火在燃燒。他開始粗暴地親吻她的臉頰,她精致的鎖骨。
她只是閉著眼睛,緊緊摟住他精壯的腰身。忽然,他的眼前浮現(xiàn)了那滴朱砂淚痣隨之心口一陣絞痛,正在進行的動作隨之一滯。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感覺到他的異樣,風(fēng)晚睜開了眼睛關(guān)切的問:“夫君,你怎么了?”夫君?這個女人叫他夫君,叫的那么甜蜜親切。是啊,他現(xiàn)在是這個女人的夫君了,不再是云兒的檀若哥哥了。
云兒,遠在千里之外的云兒,你是否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殘酷的消息?都是這個該死的賤人,都是那個該死的皇帝,他們操控了他的婚姻,愚弄了他的愛情,讓他負了他的云兒,他可憐的云兒。“夫君,夫君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
明明心里恨意肆涌,他卻還要笑的如沐春風(fēng)。他輕挑起她的精美的下巴,溫柔道:“夫人,你真是太美了。”風(fēng)靜蓉嬌嗔一聲,“壞夫君”之后便再不言語。
云雙說他壞,他會回之一句你說我壞我就壞給你看,而對風(fēng)靜蓉,他現(xiàn)在只有滿腔的怨憤。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還能回頭嗎?新房里的紅燭漸漸地燃盡,窗外的月兒也羞紅了臉。
當夜,他做了一個夢,他夢見漫山遍野的花都凋零了,而她則是化作了一具粉紅色的骷髏。“不要,云兒,云兒。”看著慕容博揚又哭又叫的,風(fēng)靜蓉被他嚇壞了,她劇烈的搖晃著他,希望能把他搖醒。“夫君,夫君醒醒,你怎么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很快他就醒了過來,“夫人讓你受驚了,只是夢魘而已,醒了就好了。”只是他臉上的蒼白和額頭間的虛汗,顯示出他的狀態(tài)并不是那么好。
風(fēng)靜蓉默念道:“云兒”這個名字好生耳熟,這不就是花燈會的那晚他抱著她時所喊的那個名字?這一聽就是個女子的名字,她至今還記得叫著這個名字時,他的聲音是那么溫柔,溫柔的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陽。
一聲短短的云兒里飽含著的濃濃的思念與愛意。當時她是被他的風(fēng)姿迷住了,竟沒有察覺,現(xiàn)在想來他當時一定是把她錯當成了她。他一定是極不愿娶她的吧,所以才會在大婚當晚哭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現(xiàn)在她的心里除了酸澀就只剩深深的悲傷了。可是又能怎樣,那一次唯美的邂逅已讓她失了心,她不怨他誰讓她比那個女人遲一步遇到他。
可是那又怎樣?他現(xiàn)在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枕邊人。上天既然讓她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他,這就他們的緣分。人說:“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那她與他之間的緣分就已有百年之久,這個男人前世就是她的夫啊!她相信只要自己真心對他好,他一定會愛上自己的,況且將來她還會有孩子,他的心一定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慕容博揚心里癡癡的念道:“云兒,云兒”風(fēng)靜蓉掏出一張手絹溫柔地為慕容博揚擦去額間的汗水。他回頭看著風(fēng)晚翩若驚鴻的容顏,漆黑的墨瞳里閃過一絲蝕骨的殺意。“云兒,云兒你等我,檀若哥哥不會騙你,檀若哥哥只會有你一個妻子,永遠,永遠!”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