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雙回過神來猛地一把甩開風淺夕的手。風淺夕看著云雙歉意道:“對不起,剛才嚇著你了。”“你是怎么知道那群地痞是有人派來加害我?”她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帶絲毫厭惡和恐懼。風淺夕有些訝異她的表現,隨即哭笑不得道:“你不是以為是我和那群地痞串通好了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吧?”
“我可以認為你是不打自招嗎?”風淺夕笑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種人嗎?”他的語氣有些哀怨,像極了被丈夫拋棄的小媳婦。
“我只是問你為什么斷定那群人就是別人派來的加害我的。你卻是始終不告訴我,莫不是做賊心虛了?”風淺夕道:“那云兒覺得呢?”云雙道:“你若當真是那種卑鄙無恥之人,我會站在這里和你費這許多口舌嗎?”
風淺夕笑道:“知我者云兒也。事情是這樣的,我在集市上遇見你,本想和你打招呼,卻看見有幾個男人盯上了你。不不應該說是盯上,應該說他們好像知道你一定會經過那里,所以故意在那里等著你。我擔心你所以……”
云雙冷然道:“所以你就一路尾隨嘍。”風淺夕佯怒道:“什么尾隨不尾隨的,真難聽。若不是我,你現在的處境可不堪設想。有這么對恩公這么說話的嗎?”
“你救了我?可我怎么覺得有一種剛出狼窩又入虎穴的感覺。你虐殺那個男人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都不寒而栗。”“你是想說我很殘忍還是想說我是一個魔鬼?”風淺夕的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怒,卻有一種淡淡的悲涼。他的確是不該在她的面前展現自己殘暴的一面,或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也可以這么殘忍。可是只要想到那些該死的地痞差點就玷污了她,他的殺意就抑制不住。他不喜殺戮,卻也不代表他不會殺人。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我若是說你是魔鬼,那我又是什么?你是為我殺的人。何況那人本就該死,今日若是姑息了他,難保他不會再去禍害良善。以暴制暴固然不是解決事情的良策,但卻是最直接的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云雙的這一番話讓風淺夕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他感嘆道:“可惜了,云兒是個女子。你若是男子定有一番作為。從商定能成為一方富賈,從政定能出將入相。”
“身子是爹娘給的,我從來不認為女子怎樣不好。你們說絲蘿只有依附于喬木方能存活,只因為喬木能為絲蘿遮風擋雨。可是淺夕,不是每一株絲蘿都要依附喬木,沒有了喬木弱小的絲蘿也能獨自存活,只因絲蘿也有一顆堅強的心。在男子眼里女子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離開了男子一無是處。這是因為皇帝是男子、大臣是男子。他們必須維護男子的權威。可是淺夕你試想一下若是皇帝換成了女子,男子與女子地位是不是會調轉呢?”
風淺夕凝眉沉聲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可是云兒,女子是不能當皇帝的,女子也只能是為男子而存在。你的這番話往小了說是胡言亂語,往大了說就是離經叛道、天理不容。世間萬物都有其運行的規律,而妄想打破規律的人或事實不允許存在的。我希望這番話你以后不要再說了,更希望你能忘掉它。或許你會生我的氣,但這是作為一個朋友的忠告。請你一定要牢記在心里。”
“這道理我當然懂,我也只是發發牢騷罷了。倒是你能給我說這些說明你真的是把我當成了朋友。在遙遠陌生的地方能有一個知心的朋友,這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啊!我又怎么會生你的氣呢?”
風淺夕笑道:“不生氣就好。不生氣就好。”隨即笑意一冷,沉聲道:“對了,你認識御史府的人嗎?那個為首的男人說是御史府的秦管家指使他們加害你的。你初到京城不久,又怎么和御史府的人扯上關系了?”云雙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卻也不言語。見此風淺夕道:“對于這件事,你是有些眉目了吧。”
“秦御史是我的一個好朋友。我昨日與他在成衣店偶遇。他聽說我住在客棧里怕我出事,就邀請我到他的一處宅子暫住。我與他本就是要好的朋友。久別重逢、盛情難卻,我便依了他,搬了過去。誰知當晚他夫婦二人就為我,大吵了一架。”
風淺夕若有所思道:“秦御史的夫人是藍相爺的千金,脾氣也是出了名兒的不好。想必她是誤會了你與秦御史的關系。加之秦御史又為了你和她大吵了一架。本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家千金,又怎么受得了這等氣。她妒火中燒遷怒你是在所難免的。只是沒想到她這么惡毒,竟然想敗壞你的名節。廣平侯府門風甚嚴,絕對不允許一個不清白的女子進門的,哪怕是做妾也不行。這個女人這招想的倒真是高。果然是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啊!”
“我本無心攪亂別人的生活,可是卻是已經攪亂了。或許我走到哪兒也不招人待見吧。”風淺夕戲謔道:“你冰雪聰明、艷絕天下乃是世間男子傾慕的佳人,又怎會招人不待見?就算全天下人都不待見你,至少你還有我啊。”
他這話乍一聽是玩笑話,卻是發自肺腑。不是因為她絕美的容顏只因她就是她,她是他這一生想要守護的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往便是生死相許了。
云雙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只能當成一句玩笑話聽聽,她與他之間注定只能做朋友。云雙笑道:“你對貴族的事兒了解的這么清楚。初次見面就送了一對價值一萬兩的紫玉鐲給我做見面禮。殺了人將兇器隨處一扔,告訴我不要擔心,會有人處理這件事的。看來你一定是某個王孫公子吧。”
風淺夕笑道:“你怎么不說我是江湖上嫉惡如仇的大俠呢?說我是什么王孫公子。你見過有腰間放軟劍的王孫公子嗎?還是說你希望我是一個王孫公子?”
云雙戲謔道:“我可沒有見過儒雅如玉的大俠,更沒有見過一出手就是一萬兩白銀的大俠。但是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是一個王孫公子,因為大樹底下好乘涼。靠著你這棵大樹,我以后不是可以在帝都想螃蟹一樣橫著走了嗎?”
“那可就要讓你失望了。我可沒有能讓你在帝都橫著走的本事。我自己都是豎著走的。不過讓你乘乘涼倒還是可以的。你的包袱應該還在秦御史的莊子吧。我陪你去把包袱取回來,然后再去給御史府給秦御史道個別。”
云雙點了點頭,兩個人便并肩離開了。
御史府,秦子墨見著云雙背著包袱,有些不安道:“云兒你這是……”云雙道:“秦大哥,我是來和你道別的。我思來想去覺得不該叨擾你,所以還是決定離開。這兩日多謝你的照料了。”
秦子墨還未說話,就聽得藍秋瑤虛偽笑道:“妹妹怎么剛住下就要離開,莫不是在莊子里住的不習慣?若當真是那樣,妹妹可以搬進府里住。府里的廂房多著呢。姐姐這就吩咐丫鬟給你收拾一間。”言罷對身旁的丫鬟道:“翠兒找幾個丫鬟去把東廂房收拾一下,云夫人要住進去。”
這一聲云夫人讓云雙眉頭一皺,她尚未出嫁藍秋瑤便稱她夫人,這不是擺明了在諷刺她嗎?秦子墨冷聲道:“夫人不要胡言亂語。”藍秋瑤心中惱恨,卻是笑道:“喲,瞧我這腦子。妹妹還沒過門呢,又怎能被稱作夫人呢?不過妹妹與夫君既然有了男女之事,這過門不也是遲早的事兒嗎?姐姐叫你夫人也不算唐突。”
對于藍秋瑤這番諷刺侮辱的話語,云雙也不去理會,只是對秦子墨道:“秦大哥,多多保重。我先告辭了。”秦子墨阻攔道:“云兒你不能走,你走了之后住哪兒?”
“和往常一樣住客棧。”秦子墨道:“不能住客棧。客棧里不安全。”此時一陣慵懶嘲諷的聲音傳來。“呵呵呵呵呵。住客棧不安全,那住你御史府就安全了嗎?”秦子墨聞聲望去正對上風淺夕嘲諷的笑容。秦子墨作揖道:“不知夕王爺駕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夕王爺恕罪。”藍秋瑤側身行禮道:“妾身見過夕王爺。”
風淺夕笑道:“少侯爺和夫人不必多禮,本王今日只是陪云兒來向你們道別的。”他竟然是王爺!她料想過他是某位王孫貴胄,卻未曾想過他是皇室中人。皇室中人她招惹不起也不愿去招惹。
秦子墨道:“夕王爺認識云兒?”風淺夕道:“本王今日路過一偏僻處見一群地痞在欺負一個姑娘。本王便上前救了這位姑娘。本王與她一見如故便成為朋友。”
秦子墨震驚道:“什么?云兒被人欺負?!云兒你有沒有事?”風淺夕道:“少侯爺認為本王的身手對付不了幾個地痞嗎?”他話語雖然溫和卻不損他的威嚴。秦子墨道:“不是的。王爺武藝高強又怎是幾個毛賊能夠比擬的?”
風淺夕笑道:“本王是陪云兒來向你道別。想必云兒和你道過別了。既如此本王也告辭了。對了,那幫毛賊的頭領已經被本王殺了,剩下的正侍衛押送到府衙了。少侯爺若是有興趣,不妨去府衙看看。”言罷對云雙道:“我們走吧。”云雙不再去看秦子墨,便隨風淺夕離開了。
秦子墨只得無奈地看著云雙離去,隨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回頭盯著藍秋瑤。藍秋瑤被他駭人的目光看怕了,心虛道:“看著我看什么。要看去看你的云兒呀。對了,你的云兒跟夕王爺走了。她呀要做夕王爺的夫人去了,哪里管得上你。狐媚子就是不要臉,見著好看的男子就去勾搭。我要是……”
藍秋瑤的話還沒有說完,屋子里就響起了清脆的耳光聲。秦子墨是會武功的,下手又是不遺余力。藍秋瑤頓時就被扇倒在地。她白皙美麗的臉頰頓時腫的像個饅頭,耳膜嗡嗡直響,鮮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肌膚更是火辣辣地疼痛。
她捂著紅腫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秦子墨。“你你你竟然打我。”秦子墨冷聲道:“我打你又怎樣?你信不信我殺了你?!”他語氣森冷,眼里殺意朦朧,極為可怖。不知是不是藍秋瑤被耳光扇懵了,她恍若覺得自己陷入了可怕的噩夢。然而秦子墨卻是一步一步在向她走來,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溫柔”地扼住她嬌嫩的玉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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