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沙漠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姑娘姑娘”桃兒焦急的呼喚聲縈繞在云雙耳邊。她緩緩地睜開眼正對著桃兒擔(dān)憂的臉。“姑娘你可醒過來了,當(dāng)真是謝天謝地。”
云雙道:“我不就是睡了一會兒嗎,你們怎么著急成這個樣子?”杏兒頂著哭腫的眼睛哽咽道:“你睡得一點都不安穩(wěn),額頭上一直滲著虛汗。奴婢們擔(dān)心你出事就把大夫請來了。李大夫是帝都的名醫(yī),可接連為你扎幾針,也不見你醒來。奴婢們怕極了就一直喚你,喚了許久你方才醒來。”
杏兒道:“現(xiàn)在思來,姑娘那樣子像極了是被臟東西魘住了。待會兒奴婢就找個道士來做做法事,替姑娘驅(qū)驅(qū)邪氣。”此時一胡子花白的老者拿著一張藥方,從凳子上站起,道:“既然這位小姐已經(jīng)醒了。老夫開了些凝神補氣的藥,還請二位姑娘抓來熬與小姐服用。”
桃兒施禮道:“多謝李大夫了。”老者捋了捋胡子道:“無需多謝快些去吧。”桃兒接過老者手中的藥方,對杏兒道:“杏兒我這就去給姑娘抓藥。你留下來好生服侍姑娘。”
待桃兒走后,云雙道:“睡了著許久我腹中著實饑餓難耐,杏兒你去廚房給我做些清粥小菜吧。”聽罷杏兒立刻出了屋。云雙道:“小女子昏迷這段時間真是有勞李大夫了。診金方面小女子一定不會虧待您的。”老者道:“醫(yī)者父母心又何來勞累一說?至于診金,小姐隨意就行。”老者頓了頓隨即道:“小姐支開那位杏兒姑娘,想必是猜到老夫有話對小姐說吧。”
云雙微微點點頭道:“李大夫有話但說無妨。”老者道:“老者唐突了。小姐可否知道自己已有半個多月的身孕?”云雙震驚道:“什么?你說我有了身孕?”老者點頭道:“的確是這樣的。”
“我懷孕了?不不可能!”她雖與慕容博揚有過兩次肌膚之親,可事后都是喝了紅花的,又怎么可能受孕?可是看老者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她猶疑地將左手輕輕地搭在了右手的脈搏處。雖是十分微弱,她還是感覺到了那幼小生命的跳動。
她真的是懷孕了。她的眸子是濃烈的喜悅,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容。可是她接下來說的話,卻讓老者很是詫異。她淡淡道:“請幫我開一副墮胎藥吧。”
老者道:“你不想要腹中的孩子?”云雙冷然道:“是啊,我不想要它。所以請李大夫幫我開一副墮胎藥送走它。”她說這話的時候心都在顫抖。
李大夫的眼神從剛開始的和藹變成了鄙夷。他提起筆來,寫下了一張藥方。他將藥方交予了云雙,便背著藥箱走了。云雙對著他的背影喊道:“診金小女子定不日奉上。”言罷,她似乎聽見老者不屑的冷哼聲。
她看了看手上的藥方,自言自語道:“果真不愧是名醫(yī)”那藥方看似是開的是調(diào)養(yǎng)氣血的藥,實則是一副墮胎藥。老者終究是仁慈的。她沒有對老者的鄙夷感到任何不滿,相反對他很是敬佩。只有醫(yī)德與醫(yī)術(shù)極佳的大夫才能真正配得上名醫(yī)二字。
杏兒端著幾碟素菜和一碗清粥走了進(jìn)來,道:“咦,李大夫呢?”云雙道:“李大夫有事兒走了。”杏兒道:“就是再怎么也得吃了飯再走呀。”云雙道:“你想留李大夫吃飯?”杏兒道:“李大夫是個很好的人。別的大夫因為我身上沒有銀子都不愿意出診。就人家李大夫?qū)︺y子只字不提,背著藥箱就來了。”
云雙感慨道:“李大夫的確是個好人。”又對杏兒道:“杏兒,李大夫臨走的時候又開了一張藥方。你照的藥方去抓藥吧。”杏兒疑惑道:“他不是已經(jīng)開了一張嗎,怎么又開一張?”云雙道:“李大夫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好也是在所難免的。你就照的這方子抓吧。”
杏兒嘟囔道:“要不是他年紀(jì)大了,我還想……”云雙道:“還想怎樣?”杏兒羞紅臉道:“姑娘把藥方給我吧。我這就給你抓去。”云雙將藥方遞給杏兒,卻是遲遲不愿松手。只聽得杏兒喚了一聲姑娘,她方才放手。看著杏兒急急忙忙的背影,云雙溫柔地?fù)崦约浩教沟男「梗煅实溃骸皩殞毮镉H連你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不知道,就要殘忍地拋棄你。娘親不是一個好娘親。娘親對不起你。你還是去找一個好人家吧。”她緊閉著雙眼,手一直放在小腹上,那里面住著她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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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府。慕容君和慕容鴻偷玩兒色子的事兒很不幸被慕容博揚得知了。于是慕容府內(nèi)即將上演血腥的一幕。慕容博揚駭人的目光逼迫著慕容君和慕容鴻緊緊地躲在風(fēng)靜蓉身后不敢出來。慕容博揚冷聲道:“兩個孽畜,還不滾過來受罰!”慕容落薇才剛剛學(xué)會說話。她鸚鵡學(xué)舌奶聲奶氣道:“孽……孽孽畜”慕容鴻罵道:“你他娘的才是孽畜。”
慕容君輕輕地捅了捅慕容鴻,示意讓他看慕容博揚的臉色。慕容鴻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嚇得休克了。只見慕容博揚的臉色陰沉的仿佛就要滴出水來,那樣子感覺要將他抽筋扒皮一樣。
慕容博揚笑道:“慕容鴻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楚。請你慕容公子再說一遍。”砰!砰!砰!慕容鴻此刻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然后悲劇的一幕出現(xiàn)了,慕容鴻小盆友顫抖道:“你你你你他娘的是是畜生。”
風(fēng)靜蓉呵斥道:“鴻兒你在胡說些什么?!還不閉嘴!”慕容博揚冷笑道:“我這回算是聽清楚了。你的慕容公子罵他爹是老畜生!”此時的慕容鴻兩條腿抖得像篩糠一樣,那小臉煞白煞白的。“爹爹爹,我沒沒有說你是是是老畜畜生。老畜生是你你自己說的。你你說你自己是個老老畜生。”
這畫面太美,慕容君都不敢看,心中暗道:“兄弟你一路走好吧。十八年之后又是一二百五。”慕容博揚笑道:“行!你慕容鴻有種!有種的很!”風(fēng)靜蓉勸解道:“鴻兒才三歲,他不懂事也在所難免。你又何必與他計較呢?罵幾句也就算了吧。”
慕容博揚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氣量狹小到要跟一個三歲小兒計較?”風(fēng)靜蓉辯解道:“不不是的。我沒有說你氣量狹小。我只是想讓你放過君兒和鴻兒。”慕容博揚道:“放過?你竟然說放過。好嚴(yán)重的兩個字。虎毒況且不食子。你是在諷刺我比老虎還狠毒嗎?”
風(fēng)靜蓉急的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慕容博揚冷笑道:“不是這個意思?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此時管家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大人”
見管家這個樣子慕容博揚就知道出事了。他拂袖離去。管家也隨之而行。看著慕容博揚決絕的背影,風(fēng)靜蓉的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慕容博揚以前不是這樣對她的。他們之間雖然算不得舉案齊眉,卻也相敬如賓。如今他竟然這樣對她,讓她怎么不傷心難過。在她為他生了四個孩子之后,他終究是厭倦她了。她與他之間也早已沒了夫妻之事。
書房。慕容博揚淡淡道:“出什么事了?”管家道:“云姑娘有了身孕,但她不想生下那個孩子。她已經(jīng)在李常風(fēng)那里抓了墮胎藥。此刻……”慕容博揚焦急道:“趕緊備馬!”管家眼里的慕容博揚永遠(yuǎn)都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可是他現(xiàn)在竟如此焦躁不安,看得出來那個云姑娘對他來說很重要!
風(fēng)靜蓉去書房尋了一遍不見慕容博揚影子,便找到管家道:“大人呢?”管家恭敬道:“刑部出了十萬火急的事,大人已經(jīng)趕過去處理了。大人臨走時交代他這些日子不會回府了。”風(fēng)靜蓉道:“刑部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要大人處理這么久。”
管家道:“小人只是一個下人。朝堂上的事,小人不得而知。”風(fēng)靜蓉黯然道:“他總是有許多的事要忙。現(xiàn)在我想要見上他一面,都是很難了。”管家眼里閃過一抹精光,隨即消失不見。
此刻慕容博揚騎在馬背上飛馳著,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云雙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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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小筑。桌上擺了一碗黑乎乎的藥。云雙正看那碗藥發(fā)呆。倏爾,她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哽咽道:“寶寶啊!等你找到一個好歸宿后,給我這個壞娘親托一個夢吧。讓娘親知道你平安幸福也好啊!”
她顫抖著手端起那碗藥。在藥碗里她可以看見自己美麗而憔悴的容顏。一滴清淚滴進(jìn)了藥碗里,濺起一小朵漂亮的花。“寶寶永別了。”她將藥碗湊到嘴邊,藥汁流進(jìn)了她的嘴里,難言的苦澀頓時席卷了她的口腔。
忽然門被猛地推來。慕容博揚喝道:“云兒不要喝!”同時他飛奔到云雙身邊,打翻了她的藥碗。瓷器清脆的碎裂聲頓時充斥著她的耳膜。飛濺的藥汁弄臟了她潔白的裙裾。看著慕容博揚焦急的神色,她淡淡道:“你來了。你為什么要打翻我的藥碗?”慕容博揚不語,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云雙。
“你不說,那我替你說吧。你在衣衫上熏了合歡香。合歡香的香味與檀香的香味極其相似。可合歡香是極致的催情香。雨夜的那晚,我受了合歡香的影響,與你做了不該做的事。后來你又用合歡香再一次得到了我。現(xiàn)在你的衣衫上還有淡淡的合歡香味。事后我為了防止自己受孕,偷偷地喝了紅花。可是我還是懷孕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你一直都在算計我。你算計我的身子,算計我為你懷孕。告訴我,你現(xiàn)在還想算計什么?”
慕容博揚道:“云兒對不起。我是算計了你。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云雙哽咽道:“所以你想用孩子捆綁我。”慕容博揚將云雙抱在懷里,乞求道:“云兒我沒有你會死的,真的會死的。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他的眼淚滴在云雙的臉上,很涼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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