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雙苦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和豆豆,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是不會讓豆豆成為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我出生不足月父親就去世了,還記得小時候,我見到別的小孩兒有爹爹抱,心里羨慕的不得了,我不懂為什么別的小孩兒有爹爹,而我卻沒有。后來因為與同村的一個小孩兒吵架,她罵我是野種,是我娘偷漢子生的。我當場就哭了,因為我確實沒有爹爹。后來回家,娘親見我眼睛紅紅的,心疼地問我怎么了,我說花花罵我是野種。我永遠都忘不了當時的場景,娘親含淚告訴我,他們是騙我的,我不是野種,我有爹爹,我的爹爹很愛很愛我。如果說當時我不理解娘親的心情,那么現在有了豆豆,我就完全能體會了。豆豆是我們的女兒,是我歷盡艱辛生下的寶寶。為了她我差點喪命,可是我真的很愛很愛她。如果給了她生命,卻讓她生活在不幸中。那么我做不到。我寧愿她認為她生下來就沒有父親,這樣至少還能讓她保留一份美好的幻想,也不要永遠活在私生女的陰影中。”
慕容博揚左手抱著豆豆右手緊緊地摟著云雙溫柔道:“小笨蛋,我這么可能不要你和豆豆呢?你們兩個是我最親最親的人。正如你所說,我也不想讓豆豆活著私生女的陰影里,我要豆豆永遠幸福快樂,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可是你也知道這些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如今皇帝病重,政局動蕩不安。皇儲之爭一觸即發,到那時風云將為之變色。我只需要利用好這個機會,到那時候我們一家就能團圓了。”
看著慕容博揚云雙有些哀傷道:“檀若哥哥你變了。”親了親云雙的額頭,慕容博揚深情道:“我是變了,可是無論我變成什么樣,我對你的心是永遠不會變的。”云雙不語只是靜靜地靠在他肩頭。你既然給我希望就要一定不要讓我失望,甚至絕望,那樣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太痛苦。
這時候,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天邊傳來陣陣轟鳴的雷聲。慕容博揚懷里原本已經熟睡的豆豆被雷聲驚醒了,開始了撕心裂肺的啼哭。任憑慕容博揚和云雙怎樣哄,都沒用。慕容博揚道:“豆豆莫不是被雷聲嚇到了?”想到有這種可能,他便立刻用手捂住豆豆的耳朵。
豆豆依然在啼哭,只是哭聲逐漸減小。云雙心疼地為她擦去臉上淚水。不知是否是錯覺慕容博揚分明看到豆豆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詭異,隨即豆豆竟然一口咬住了云雙的手指。她這一咬仿佛是拼盡了全力,死死地咬住不肯松口。
見此一幕,慕容博揚只得硬生生地掰開了豆豆的嘴,只見云雙的猶如蔥削的手指上有一排浸血的印子。而慕容博揚心中則是驚駭萬分。
他將懷里的豆豆放在嬰兒床上,任由她哭鬧。然后牽起云雙的手,心疼地為云雙吹手指。“我想豆豆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哪有普通孩子出生就身懷異香,并且從娘胎里帶出一副奇特的腳鏈。而且豆豆出生的時候差點要了你的命。若暫不提這些剛才我看到豆豆眼里的一抹陰厲,那是一個嬰兒應該有的情感嗎?”
慕容博揚說這些,云雙當然知道。她想起了那個夢。除卻豆豆的眼睛是黑色的,她的容顏,身上的異香,腳上的雕刻著似蘭花的腳鏈都與月神別無二致。她有一種錯覺,豆豆就是月神。可是月神為什么要降臨人間,又為何要成為她的女兒?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現在的豆豆是她的女兒,僅此而已。
“我知道你想說豆豆其實就是一個怪物。可是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豆豆是我生的,是我的女兒。你若是怕豆豆會克你,以后大可不必來了。”
慕容博揚道:“我從沒說過怕豆豆會克我的話,只是覺得豆豆很神秘。正如你所言豆豆是我們的女兒,就算她真的是怪物,我也不會不愛她。豆豆的事我們知道就行了,千萬別讓別人知道,我怕傳出去會對你和豆豆不利。”
說罷慕容博揚就放開云雙的手,去找了兩團棉花塞住豆豆的耳朵,聽不到雷聲的豆豆,顯得安靜了些。“豆豆好像是很怕打雷,以后盡量不要讓她聽到雷聲就好了。”云雙看了看慕容博揚欲言又止。
她想告訴他豆豆的命格其實很奇怪,身上的陽氣也實在是弱的可憐。盡管慕容博揚真的很愛她們,可是出于一個母親的天性,她不能告訴他,她的孩子確實是有殘缺。
云雙道:“外面下雨了,你還要走嗎?”慕容博揚苦笑道:“云兒對不起等雨停了,我就會離開。”望著慕容博揚,云雙笑道:“若是這樣我真希望這場雨下到天荒地老。”她明明在笑可是明媚的笑容卻是怎么也掩蓋不了眼里的凄苦。這笑容看得慕容博揚心中一痛,然他竟有些無可奈何。
雨停了,慕容博揚走了,豆豆也不哭鬧了。興許是她哭累了就酣然入睡了。此時一切都顯得很平靜,可是云雙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她將豆豆放進了搖籃,便去了書房。
湖心小筑雖然叫小筑,但是屋子很寬敞。風淺夕是個極愛看書的人,所以湖心小筑有書房。后來云雙住了進來,風淺夕為了讓她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又命人在書房放了些書。
云雙記得她好像看到過一本記載著月神傳說的書。當時她困得發慌,只是匆匆地瞥了一眼,便去休息了,連那本書叫什么都不知道。現在她有一種大海撈針的感覺。不過雖是大海撈針可總算是被她撈著了。
她拿起拿本叫做《奇異志》的的書,坐在搖籃邊認真的閱讀。據《奇異志》記載,月神是得月華靈氣孕育而生的女神。她容顏皎若明月,性子冷漠、靈力極強是六界第一美人。那時人間有一個叫南疆的國家。
南疆是極為信奉月神的。在南疆皇權與神權并存,神權凌駕于皇權之上。南疆每隔百年將會選出一位大祭司,主持對月神的祭祀與朝奉。南疆每隔十六年就會舉行一次朝月節。朝月節上,南疆的公主將在祭臺上跳起飛天舞,進行邀月。相傳那一天月神將會降臨南疆。南疆的子民們要手捧著西番蓮虔誠的跪在地上,等待月神的降臨。
南疆的皇室還會從貴族中選出侍月女神。侍月女神一經確定,便要進入月重宮接受洗禮。為了圣潔,她們終身不能嫁人。
云雙看到這里,溫柔地捏了捏豆豆肉肉的臉蛋,笑道:“豆豆看不出來你以前挺威風的嘛。”豆豆的嘴微微張著,口水就順勢流了出來。云雙從懷里掏出精致的秀帕替豆豆擦了擦口水,道:“可惜嘍,你現在就是一只貪吃貪睡的肥豆豆。”豆豆蹬了蹬腿,似乎在表示不滿。
云雙慈愛的笑了,隨即繼續看書。當她翻下一頁,頁面上只有寥寥的一行字。古蘭帝君叛亂,月神與戰,不敵,歿于乾寧山。看到這里云雙有些疑惑,如果月神真的是戰死的,可是她為什么會身帶刑具出現在蠻荒之境?那樣子像極了是流放。
古蘭帝君?她試著翻了翻,當真有古蘭帝君的記載。據《奇異志》記載,太古時期人間存在著一個強大的帝國喚作古蘭王朝。古蘭王朝歷代帝君都是狐貍。此類狐貍身帶異香,成年者,身形宛若一座小山。雄狐額頭上有一簇鮮艷的紅毛,雌狐便沒有。
它們的牙齒和爪子極為鋒利,玄鐵也能抓咬成碎片。它們的牙齒、爪子、血液含有劇毒,中毒者,在歷經慘痛折磨后,便會魂銷魄散。傳說它們的身上蘊含著天地同壽的秘密,能討得它們歡心的人便有機會產生不老。
此類狐貍中不論男女皆是絕色。但是此狐生性放蕩,動情時,身上的異香便會變成極致的催情香,狐媚男女與之歡好,歡好后,那些男女大多死去,極少數能存活下來,存活下來的極少數能與之繁衍后代。另外此狐天性陰狠狡詐,人獸皆為其食,甚至會吃自己的幼崽,所以它們的數量很稀少。
看到這里云雙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仿佛看到豆豆被鋒利的狐爪撕碎,鮮血噴涌。她靜了靜心,繼續看下去。第九代古蘭帝君舉國叛亂,戰神率眾天神與之激戰,天神紛紛隕落,后得戰神神勇擊殺古蘭帝君于乾寧山,叛亂遂平,天地浩劫得以度過。
云雙看了一眼豆豆的腳鏈喃喃道:“古蘭帝君古蘭帝君”月神的事兒,她管不著,也不想管,可是豆豆是她的女兒,她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她想起了父親留下的《陰陽訣》。自從上次慕容博揚的中蠱事件,讓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她不喜術法,可是為了保護她想保護的人,她必須學習術法。后來她也的確是修習了《陰陽訣》,可是云家十幾代人的心血,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參透的,再加上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又荒廢了,現在她必須重新修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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