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趙國太子大婚,整個趙國邯鄲都沉浸于一片喜慶之中,也因為太子大婚,宮中的人,都變得忙碌起來。
而我的生活似乎也因為它而有所改變,生活也變得更為緊湊了。
除了夜晚的工作外,白天的活也變得更多了,一天中,能睡覺的時間也更少了,因為宮中人手緊缺,就連雜役房中的我也被叫去忙碌起各樣的雜活。
做完夜活,才睡了一會,便被來人給拉了起來。
“快,快將自己身上洗凈了,到中宮殿候命,知道嗎?”那內待一臉的嫌惡,傳完旨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宮庭中,莫一處,不是變得喜氣洋洋,到處都整潔非凡,就連路邊的一絲雜草,也不能破壞宮庭的繁華,無一處不在展示著,做這這趙宮未來女主人的重要。
為了讓宮中的一切更加的美麗,花匠們開始將一盆盆的花裝點起宮中的各個角落,而我正是被安排了這樣的工作,搬運工。
抱著潔凈的衣服,我暗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牢籠般的趙國,自己難不成真要落到走一步算一步的境地嗎?
人后做事,不用看人眼色,可是于宮庭中穿梭,行事卻必須要低著頭做人,看人的眼色。
而趙宮中現在最不乏的就是各國前來朝賀的皇親貴族,總管內待更是千叮萬囑的,臨了,還特意的看了我一眼,意味悠長的說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識實務……”
我也只當左耳進右耳出,現在的她誰也得罪不起,唯這有的僅是這一點點的骨氣了。
“快,快把那盆花搬到上面去……”
“去,去,動作快點,上面的燈籠扎緊些……”
我機械式的聽著指揮,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大汗淋淋。
……
“公主看到這些還滿意嗎?”前方緩步走來了一群的人,簇擁著前方的兩人。
我心中一跳,暗暗叫苦,不是這么倒霉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我現在最怕的,就是見到這個舊仇人,邊想著,我連忙把彎彎得更彎,把頭低頭更低。
“君上,覺得如何?”菇公主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一陣清朗和悅的聲音答道:“公主覺得好,便是好?!?/p>
菇公主輕輕一笑道:“君上自小看我長大,又是我的師傅,這次大婚,父王特囑君上陪同,小菇很是高興?!?/p>
“公主嚴重了,只是這次公主大婚后,本君便要離開趙國,回魏國去了?!?/p>
魏國菇公主一陣靜默,才道:“小菇舍不得君上,可是父王多番催促,君上終是要走的?!?/p>
“你已然長大,即使我不在身邊,你也能做得很好,凡事戒驕戒躁。”
“是,君上!”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心里不由的升上一絲的好奇,這人究竟是誰,竟會讓一向目中無人的菇公主如此的謙恭。
我微微抬眼,一張清風朗月般的面孔印在我的眼中,是他,信陵君,我心底迅速的記起了他的身份,那日在邯鄲城中,幫過她的人,難怪菇公主如此的謙讓,以他在趙國的身分,確是地位超然。
自邯鄲集市與信陵君一面之緣后,這是我第二次看到這戰國赫赫有名的四公子,之前見到平民布尚是溫雅儒秀,此端見著華麗的服飾,精致的的發冠,更顯得高貴豐俊神朗。
我一邊想著,一邊干著活,不想接手的花盆,一個不小心,整盆花摔在了地上。
吭當一聲巨響,頓時把所有的人目光吸引了過來。
“什么事,如此不小心!”菇公主眉頭微皺,她身邊的女官立刻怒斥道。
所有的奴婢全仆跪在地上,我心中暗暗自責,怎么可以如此的不小心,此時無奈,只得與奴仆們一同的跪立仆地,只希望菇公主并沒有注意到我。
領頭的內待,瞪了我一眼,連說道:“驚擾了公主,請公主恕罪,小的一定回去責罰一眾?!?/p>
菇公主慢慢的走了過來,腳步停在了我的面前。
“你怎么會在此處?”
這是避無可避了,終究還是注意到我了,唯有直立起身子回話:“回公主,趙國王子大婚,宮內上下忙碌,奴婢被暫時調來此處幫忙?!?/p>
菇公主盯著我看了一會,冷冷的道:“原來如此,真是辛苦你了!”她說著話,可是語調中卻流露出了譏笑與諷刺的意味。
“不敢,這是奴婢的本分。”我低著頭答道。
“這是何人?”信陵君因為我的出現,卻是升起了好奇之心,他站在了菇公主身后,打量著我。
菇公主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轉片刻,便轉過頭對著信陵君淺笑:“宮中的一個奴婢,不相干的一個人,不值得君上上心?!?/p>
我松了一口氣,心中知道是托了信陵君的福,這位菇公主,在信陵君面前,她的盛氣凌人完全都不見了。
看著二人馬上就要轉身離去,我正在暗暗慶幸時,不遠處又傳來了一道的腳步聲。
我微微抬頭,瞟了一眼,不遠處,只見趙嘉率著一行人向著此處而來,我心又是一緊,連低下頭來。
“王子嘉怎么來了?!毙帕昃p笑著招呼著來人。
“君上入宮,嘉兒怎能不來拜見?!壁w嘉走至面前,笑著拱手,腳步好不前不后的落在了我的面前,三個人的腳正正的印在我眼簾前。
“王子嘉客氣了!”信陵君淡笑著。
“信陵君乃是七國六公子之首,聲名如雷貫耳,才情更是名傳天下,嘉兒此次大婚,得君上來此到賀,嘉兒實是受寵若驚?!?/p>
信陵君淡笑:“王子嘉嚴重了!”
他們的虛情相應,我卻如坐針氈,卻只能硬著頭皮,低著頭,挨著時間。
不知是因為緊張,所以顯得特別的敏感,我只覺一道目光硬生生的落在了我的頭頂之上,他終究還是注意到我了嗎?
只覺得空氣一片異樣的冷凝。
便聽得菇公主若顯微冷的音調笑道:“不知王子嘉在看些什么?”
那道目光瞬間移開,壓力消失
趙嘉的笑聲顯得特別的僵硬,卻叉開了話,沒有回答菇公主的直問:“正園庭中,大王設了秋宴,請公主與君上同樂,請?!?/p>
我心下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卻聽得信陵君淡淡的說道:“王子嘉與公主不如先行前去,臣下有事遲緩一步,請告罪。”
趙嘉聽得眉頭一擰,空氣中一片沉疑,尚未聽到他的回話,菇公主已經先一步笑道:“君上還有什么私事要辦么,那菇兒倒不敢擾之,我與王子嘉便先一步于庭園中等候?!?/p>
趙嘉猶豫的說道:“君上還有何事,不如讓嘉兒陪同……”
“王子嘉,你這是擔心我魏國的信陵君在你趙國地境做出什么事嗎?”菇公主的聲音尖銳起來,她心中壓抑的氣,竟已有奪奪逼人之態。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信陵君微微不悅道:“公主,請注意自己的儀態!”
菇公主竟也乖順的撇過頭,僅是冷哼了一聲。
想不到菇公主竟如此懼畏于他。
“王子嘉,臣下不過是有些不便陪同的私事,還請……”
王子嘉惶惶的拱和手道:“君上嚴重了,那嘉兒與公主先行一步,君上自便?!闭f罷,他已攜同菇公主,匆匆的離開。
我默不作聲的跪著,感受一陣陣的壓力來去自如,我卻不能抬起頭直視,直到此刻安靜下來,可是信陵君的雙足卻固執的停在我的眼睛,不肯移動。
終于聽得輕輕的嘆息:“如果我沒說錯,你必是楚國的子萸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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