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君目光一斂,糾結而掙扎:“不錯,你就是特別如此,否則在我一發現你為女子之時,我就會殺了你!”他閉上眼睛,痛苦得說道:“為什么到現在,我才碰上你這樣的人?”
“君上!”感受到他真切的關心,我擔心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們交淺而言深,這已是天下難得之情誼。”
龍陽君緩緩的睜開眼:“你究竟是誰,要君似乎還未知你的名諱。”
我沉吟許久,看著他那雙美麗無比的眼睛,自己的身份已隨著她的遁死而消失,可是此時她卻不想騙他,以一個真心待她的人,一個已承受了太多欺騙之人。
“子萸……,我叫羋子萸……”我淡淡得說著,眼中有著深深的信任。
龍陽君神色瞬息萬變:“子萸……,羋子萸……”他猛得看向我:“你是楚國的公主?那個三年前便死于趙國的楚國公主?”
我看著他,眼光沒有一絲的閃躲:“對,我就是楚國公子,羋子萸。”
龍陽君不可思議得看著我,最終呵呵大笑:“難怪你竟夸下海口,愿只身往秦國帶回廷兆吉。原來你居然是楚國的公主,以你與秦國現任大王的交情,你也許真能辦到。”
贏政……,這個塵封于我記憶里的這個名字,多少年了,我們究竟有多少年未見?在他的心里真得還會記得有我這么一個人嗎?我又是在做一個賭約。
“我們只是兒時的情誼,我非是那么有把握的。”我在輕嘆。
龍陽君深深得看著我,有著妖野的迷媚:“楚國公主的故事,當年哄動一時,你為了秦贏政拒了趙嘉的婚事,這可是讓人津津樂道的往事,你可知道,見過你的人,終其一身也無法將你忘懷,只是……”
我凝著眉看著他,我的過往真得流傳了這么遠嗎,只是他們都誤解了,流言竟是如此解讀,有心中苦笑著,只是……,龍陽君究竟想說些什么。
“你心思靈巧,惠解通達,可是你卻不知道男人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你太小看人的妒忌之心了。”
?什么意思,我依舊不明白得看著龍陽君。
龍陽君卻不再多語,只是含笑得看著我:“本君感謝子萸的信任,若天下將有人知曉楚國的公主尚在人間,絕非是從本君口中得知。”
“謝君上!”雖說龍陽君絕非君子,但是也絕不是一個小人。
龍陽君點了點頭:“若是還有需用要本君幫助之事,盡管言明,本君定再所不辭……”
我眼中閃過一絲的詭詐,輕笑著,毫不客氣的說道:“我想見信陵君!”
龍陽君一怔,終是無奈的搖頭:“你總是給我出各樣的難題,但是本君已然答應,又怎能反悔,我盡力一試罷!但是你亦承諾,廷兆吉歸魏之日,必須有你,否則……”龍陽君眼中流露出陰霾的氣息:“我可不保證他可平安的走到安厘王的面前。”
“龍陽君!”我氣呼呼得吼著。
龍陽君淡笑面對,手驀的觸向我的臉:“你引起了我興趣,若然有你在,我倒可以放信陵君一馬,與他和平相處,若不然……”笑聲中,他轉身離開:“走吧,要見信陵君,請公主隨本君而來!”
“什么跟什么嘛!”我哀嘆一聲,只好跟上他的步子。
信陵君被關押于宮中的天牢之內,從長長的走道而下,越發的陰暗而濕潤,越往里走,我的心就越酸楚,她不敢想像那樣溫潤如玉般的男子竟被這樣的對待,他不應該受這樣的苦。
昏暗的光指引著道路,穿過了一間間的牢房,我走到了盡頭,那里依舊是一片的寂靜,卻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高大而瘦晰的身影斜靠而坐,顯得特別的蒼涼悲愴。
“公子到了!”牢頭低啞著聲提醒道。
“多謝!”我回過神來,仔細的將一塊金塊放在了他的手上。我不知道信陵君還要在這里呆多久,只有多打點,他才能少受一些苦。
那牢頭欣喜萬分接過,興高采烈的走了,如何也想不到這天降的好事會落在他的頭上。
信陵君聽到了我的聲音,猛的抬頭,撲到了緊鎖的牢門邊。
“小萸,你如何來了?”
“君上……”看著信陵君微亂的頭發,不過數個時辰未見,他已是一臉疲憊累累。
“你如何進來的。”信陵君眉頭深鎖,緊盯著我。
我卻不說話,將手穿過木欄,輕輕的理了理他兩頰落下的發絲。
“子萸!”信陵君猛將我的手一把握住,孤疑的看著我:“你可是去找了龍陽君?”
我看著他,并不否認:“放心,他已知我是女兒之身,可是依舊還是愿意幫我的。”她不想他在疲累之時還在擔心他。
信陵君松了一口氣,眼睛卻依舊牽掛得看著我。
“我見過魏安厘王了。”我輕輕得說著。
只覺得信陵君手間一緊,眼中卻流露出悲愴之情。
“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你答應他們些什么了?”信陵君孤疑得看著我。
“去秦國,帶回延兆吉。”我不想瞞他,也無法騙他。
“不行,你不能去秦國!”他的臉沉了下來,眼中閃過慌亂:“我不允許。”
我目光錚錚得看著他,如果她不去,帶不回延兆吉,那么安厘王就順理成章的定下了他的死睡,她無法這么眼睜睜的看著。
“你別去!”信陵君的眼中閃動無奈:“子萸聽我的,別去秦國,我會辦法離開這里的。”
我的嘴角揚起微弱的笑:“好,那你告訴我,你的計劃,如果我確定你有離開的把握,我不去,可是你我都心知肚明,安厘王此次是必要致你于死地,在你的身后,已全無退路,君上,這一切,都是值得嗎?”
“不要再說了!”信陵君低吼著,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所要面對的,就因為知,所以更痛。
信陵君突然抬起頭看我,他瞇著眼,眼中盡是了然:“就算你去了,你以為能帶回延兆吉嗎,與其說是大王欲將我置誅死地,不如說是秦王贏政布下的局,就算去了,你以為他會為了你,放棄他的國家,放棄這蓄謀已久的計劃,放棄這個誅殺我的絕好機會嗎?”
我悲痛得看著他:“我知道……”我太知道他所說的,秦國想信陵君死,他們更知道魏安厘王也想信陵君死,這不過是一記借刀殺人的手段,這么多年了,贏政變成什么樣了,我并知道,他是否還是當年在趙國我所熟悉的那個人,秦國的儲君,光是登位數月,就可以果斷的決策逼得魏國于慌亂不甚,僅是一個小小計策就可讓他陷入萬丈深淵之中,他真的還是我所認識的贏政嗎?可是我求助無門,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須走這一趟。
“所以,不要去,小萸……”信陵君無力得說道。
我咬咬唇,向后退了一步,遠離他手間的溫暖:“君上,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來。”
“不!”信陵君伸手向我,卻撲了一個空,在我們之間隔開了一個遙遠的距離。
“不要去,子萸,你回來……”他緊緊得看著我,仿佛一放松,我就會消失在他的面前。
我不敢再去看他眼中的悲愴,絕然掉頭離開,昏暗得牢道中,燭影微搖,卻只留悲傷絕望,我不敢回頭,不敢再去看他一眼,順著長長的牢道前行,只聽得那壓抑于胸臆間的悲嗚。
我會回來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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