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看著白色綾羅,一陣熟悉的感覺升起。
“這是當日我送馬雪的混天綾,怎么會在此,還有血字。”
馬大的身形停下,撐開混天綾,只見上面血字斑斑。
“馬大,馬奮就是馬大,馬慧師妹那晚去找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馬慧師妹是智慧之體,沒有什么能滿得了她的智慧,包括你吞天體再高明的易容。
現在就來說說我們兩與你的故事吧。
其實在你很小,很小被萬人棄的的時候就有一個小女孩喜歡上你了,她喜歡你的倔強,不服輸。一直偷偷在遠處看著你,以至于放棄修行。她就是馬慧,不然以她的智慧之體早就已經超越我。
當她知道你跳下懸崖的時候,在房里哭了整整三天。
后來無意中看到從懸崖下回來的馬奮,馬慧只看你一眼就知道馬大回來了。
那一晚,就是與你同床的那一晚,她本來想告訴你實情,再勸你放下一切仇恨的,可是你卻把他轟走了。”
看到這里,就連一心只為報仇的馬大也為之動容了。
就算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曾經會有這么一個好女孩在等他。
他還以為她與一般女修一樣只貪婪他的吞天體,所以把那個羞羞答答,欲言又止的女孩轟走了。
終于,重生后的馬大第一次感覺到了心痛。
強忍著雙眼淚水不讓它往下流,馬大繼續往往下看。
“不知所惜的馬慧,掙扎了一天,之后來找我。
我們當時都很迷茫,她一直喜歡你,當然不會揭穿你,那無異于再送你去死。
而我,在那一晚之后,也慢慢愛上了你。
你報仇我們不管,也許還會幫你,可是你要覆滅整個馬家,馬家對于我們就等同對于你娘。
兩個柔弱的女子當時是怎么樣一種心里斗爭,相信你能明白。
那以后,我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聊聊,可是你一直各種忙,我們沒有機會。
在不知所措與不安中,終于熬到出戰前一個晚上,那一晚,我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揭發你,因為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轟……
馬大如被九雷轟頂,整個身子失去平衡,差點從天下掉下來。
片刻過后,馬大終于穩定情緒,顫抖著雙手往下看。
“第二天出戰了,本來想找機會告訴你要當爹的好消息。
不過又怕我們一去不回,又怕你真的回來覆滅馬家,所以留此信。
如果我們兩真的回不來了,如果一切如你所愿,就請看在你那不曾出世的孩子,和我們兩個小女人只為丈夫的小心眼上,放過馬家緊剩的幾十余人吧。”
以血落筆;馬雪
“轟……”
瞬間,馬大的世界如臨末日,仿佛一切化為虛無。
在末日中的馬大再也生不出一絲氣力,那怕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轟……”
馬大從天而墜,連同幾千人的殘骸把馬家半個大院砸毀。
一時之間煙塵四起,嚇得馬家所有顫抖不已,死死趴在地上求饒,不敢再抬起來。
“馬大我沒欺負過你,你就放過我吧。”
“馬大對不起啊!我以前不是有意要你擦鞋,都是馬統那該死的,現在你報也報了,請你安息吧,我一定多燒紙錢給你。”
而此時的馬大早已七竅關閉,那里還會聽得進去。
一個時晨,二個時晨……
半天,連續半天,馬大一直傻傻坐在幾千人的殘骸堆里。
就算還有氣,讓人看到那傻樣肯定也以為是殘骸一具。
可是沒有人敢動,馬大的兇殘已經被這幾千人的殘骸普寫成書。
這是血淋淋的教科書,唯誦馬大一人之兇殘。
只要馬大一天不離開,誰也不敢動。
半天過去,馬大離開了,直沖哭嚎深淵底部。
曾幾何時,馬大帶著滿腔熱血,勢要滅盡馬家而后快之雄愿從地獄歸來。
可如今愿望已達,沒有一絲的快感,反而徒增煩惱。
就算滅盡一切仇敵,灑盡仇人的鮮血,也換不回那二女對馬大的情意,更換不回那未曾出世的骨肉。
就算贏盡天下又如何?卻失去了深愛自己的她,或她,又或者是那未曾出世的他。
夕日帶著滔天怨恨下來,今日雖然血刃仇人,卻還是要帶著無窮無盡的傷感下來。
這天真的有眼嗎?如果有眼,又為何如此多無辜之人含冤而死。
如果這天沒眼,為何又是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
難道真的是~天地不仁,以為物為畜狗。
在上天的眼里,萬物只能如畜狗一樣被玩弄嗎?
哭嚎深淵已成馬大的傷心谷,只要每次下去,必然帶著那錐心之痛。
來到馬大娘墳前,馬大無語,如一具行尸走肉將所有尸體冰封,做成一塊通天碑。
碑上以血刻字。
馬氏之墓。
不孝子~馬大立。
做完了這一切,馬大坐在娘的墳前,并將馬雪尸體放到了地上。
語言傷感而凄涼訴說著,仿佛要將這份無奈的現實直通陰間。
“娘,我回來了,不止讓所有人為你賠罪,還把二個媳婦也帶來了,一個在地上呢。另一個我找不到了,不過你們在另一個世界應該會碰面,我也相信你們婆媳之間肯定能好好相處的。”
頓了頓,馬大很想開心的說一件喜事,卻哽咽了起來。
“娘,你知道嗎?我有孩子了,就是你的孫子。不過我永遠見不到他了……”
多年不曾出現的淚水,終于落下,馬大情緒低落,卻裝出了一副很驚喜的表情。
“不過我相信,你們四人可以在另一個世界肯定能好好相聚的,記得幫我和他們說我愛他們,很愛,很愛……”
沉默了很久,馬大想起了什么,匆匆問道。
“娘,孩子還沒有名字呢?如果是你,你會取什么名字呢?”
半天,依舊沒人回答,只有自己的回音。
不過這并影響馬大的后續自語。
“娘,你不說話那就由我決定了。如果是男的,就叫馬流星吧,希望他能如流星一般無憂無慮在天上飛,炫麗而又燦爛。如果是女的,就叫馬慧雪吧,智慧與不染世俗同在。娘,你說好不好?”
依舊沒人回答,馬大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心如刀割的痛苦,放聲長吼,震動整個深淵。
“啊……”
一聲長吼,是對天地不仁的挑釁,更是對自己粗心的自責。
如果可以,馬大寧愿不報仇。
如果可以,馬大一定誓死護兩女周全。
如果可以……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有的只是殘酷的現實。
一天過后,馬大認清了現實,也放下了死者,把馬雪埋在了娘的墳邊,并立碑~馬大賢妻馬雪之墓。
而另一邊,馬大再立一座虛墓。
雖然虛,可是馬大依舊如妻一般修理得一絲不茍。
同樣立碑~馬大慧妻馬慧之墓。
或許回馬家,馬大能弄到馬慧的衣冠冢,可是他不會再回馬家。
就算能弄個衣冠冢,依然是人去墓冷,又有何意義。
死人已活心中,而不是冰涼的墓里。
三天,一連三天,馬大依然跪在三墳前,時而囈語,時而自語,時而問語。
可更多,更多的時間卻是無語。
如果可以,只是靜靜的陪伴就好。
仇已經報了,馬大前進的動力也隨著消失。
前路茫茫,馬大已經迷失。
是迷失在天意中,又或者是人吃人的丑陋中。
馬大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他現在只想靜靜的,靜靜的陪著最愛的人,和最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