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是正為蒙古人效力?他們又豈會出手相救張世顯。
想到此,白玉簫忍不住呼出聲道:“前輩,小心!”
聽到呼聲張世顯不禁吃了一驚,便要從打斗中退開。然而為時已晚,只見呂氏兄弟突然轉身,將本來襲向元軍將軍的雙掌,擊在了張世顯的胸口。
張世顯對兩人毫無提防,結結實實受了兩人一掌,身子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數丈。
持雙斧的元軍將軍驚聲道:“什么人?”手一揮,將手中兩柄大斧向白玉簫扔去。
兩斧呼呼,向白玉簫頭部襲來,眼看他頭就要被兩斧劈成三瓣。
豈知白玉簫待斧頭離頭尺許處,兩手齊出,一手接住一斧。
呂氏兄弟看清躲在樹上之人是白玉簫,想起他武功高強,不禁背脊發涼。
那元軍將軍大駭,竟想不到對方揮手間,能輕易將他奮力揮出的雙斧接住。
手持狼牙棒的元軍將軍一躍而起,揮狼牙棒向白玉簫砸去。
白玉簫笑道:“來得正好,這兩把斧頭送你拿去劈材。”
他兩手一揮,斧頭向已躍上半空的元軍將軍的頭擊去。
那元軍將軍這下傻眼,急忙將手中狼牙棒一橫,擋在頭上。
只聽“當當”兩聲響,兩柄斧頭擊在狼牙棒上,那元軍將軍摔下地去,不再起身。
白玉簫施展輕功飛身到臥地不起的張世顯身邊,抱起他的身子,又飛掠遠去,眨眼間消失在樹林里。
元軍將軍撿起地上的斧頭欲追,呂氏兄弟已掠到他面前道:“阿里海將軍萬萬不可追,此人武功高強,只怕追上我三人聯手,也敵不過他。”
呂氏兄弟為蒙古人效力多年,阿里海自是知道他們的本事,他兩人如此說自是不敢再追。
“你倆去看看博羅丹將軍如何?”
呂文煥走去低身一探鼻息。
“博羅丹將軍不過被震暈了過去。”
阿里海頓舒一口氣,但臉上面露憂色道:“真如你們兩人所說,那少年不除,只怕將來對我們消滅抗元之士便多了份阻力。”
呂文煥道:“洪水宜導不宜堵。與其殺他不如勸他為元帥效力。”
阿里海道:“他既從我們手里救人,又豈肯跟我們合作?”
呂文德道:“將軍有所不知,此人并非中原武林中人,可謂初入江湖,不辯是非,只要我們利誘善導,說不定便為元帥所用。”
阿里海道:“好,這事便交給你兄弟二人去辦,如他仍執迷不誤,可引他進元帥的計劃中,讓他與那些抗元之士一起消失。”
白玉簫抱著張世顯正施展輕功飛奔于樹林間,突然覺得鼻子癢,不覺出口罵道:“他娘的,誰在想算計本帥哥。”
又飛出數丈,料定沒人追來,便落在地上,將張世顯放在柔軟的草地。
張世顯此時正昏迷不醒,鼻息更是微弱,白玉簫握住他的手,不覺搖頭道:“兩人出手竟是如此毒辣,一出手便制人于死地。”
只見張世顯微微張開眼睛,道:“多謝小兄弟相救。”聲音細如蚊蠅。
但白玉簫還是聽得見,只見他苦笑道:“不用謝,你的心脈已被震碎,我可沒有辦法救你。”
張世顯默然不語。
白玉簫道:“你可知道那些人為什么要殺你?”
張世顯道:“因為他們想要我替他們賣命,不為他們效力的都得死。”這句話一說完,他已氣若游絲。
白玉簫嘆道:“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么蠻不講理的殺人理由。”
張世顯聽后輕輕一笑。
“他們不過鏟除異己罷了,和我拿錢殺素不相識的人相比,他們殺人的理由是那么天經地義。”
白玉簫驚道:“你是個殺手!”
“沒錯。”
“看來你也和剛才殺你的那些人一樣。”
“殺人的理由并不一樣。”
“那你殺人豈不是賺了很多錢?”
張世顯慘白的臉露出一絲笑意。
“數不盡。”
白玉簫驚訝道:“真的?”
張世顯沒有再說話,白玉簫一探鼻息嘆道:“我好歹救你,讓你多活了幾口氣。你就不能臨死前把你殺人賺來的錢藏匿位置告訴我?”
白玉簫把張世顯入土為葬,找來塊木頭做墓碑,用手指在木頭上劃著“壞人張世顯之墓”幾個字。
白玉簫對著墓碑道:“沒想到你是個窮鬼,我找遍你身上,只有幾兩碎銀。這幾兩銀子就算我埋你的辛苦費吧。”
他話一說完,只聽背后有人嘆了口氣道:“想不到頂頂有名的“仁義殺手”張世顯,一生仁義,死后竟被人當作壞人。”
白玉簫自然知道他身后有人,但聽那人說張世顯乃仁義之士,不覺一驚。
“他既是殺手,你二人為何還稱他一生仁義?”
他身后此時正站著兩個人,一胖一瘦,自然便是呂氏兄弟。
呂文煥道:“張世顯之所以被稱為仁義殺手,是因為他只殺世間不仁之人,不義之士。外表雖是殘忍冷酷的殺手,實是懲奸除惡的義士。”
呂文德嘆道:“可惜從此世上就此少了一個俠義之士。”
白玉簫震驚不已,但嘴上一聲冷哼。
“你們兩個殺了人,還來貓哭耗子,實在無恥。”
呂文煥道:“罵得好!只是這天下之勢眼看大局已定,像他這樣舍生取義的人,就算我們不死于我手,自也會死于他人之手。”
白玉簫道:“殺人還有理,我雖覺得地里躺著的人非親非故,但看到你們兩個壞人,也會咬牙切齒,忍不住動手。”
他手一揮,做墓碑的木頭便少了一截,木頭上亦少了“壞人”兩個字。
呂氏兄弟皆是一驚,呂文德驚慌道:“小兄弟別沖動,我們追尋來此,只不過是奉將軍之命而來,有話要傳達于你。”
白玉簫道:“我倒要聽聽你們狗嘴能不能吐出象牙來。”
呂文煥笑道:“我們這次來只不過是想轉達我們家將軍的意思,江山眼看易主,識事務者為俊杰,我們將軍自從領教小兄弟的武功后,便升愛才之心。只要小兄弟為大元皇帝效力,天下大定后,加官晉爵,榮華富貴,自是不在話下。”
白玉簫道:“只可惜我視官場如茅坑,視金錢如糞土。兩袖清風,身無牽掛,自由自在,縱橫江湖,豈不快哉!”
呂文德道:“好個視官場如茅坑,視金錢如糞土。只是小兄弟豈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蒙古人已將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你若不為他們效力只怕他們不會放過你。”
白玉簫聽后頓覺苦惱,心里暗道:“如此說來,若我不答應蒙古人,他們只怕便會像對付張世顯一樣對付我,我雖不懼他們,但被他們纏上,卻也麻煩不小,倒不如利用他們。”
心里有了決定,嘴上便道:“我此次踏進中原,我父親叮囑過我莫插手江湖恩怨。如果蒙古人真想我替他們辦事,除非答應我一件事。”
呂氏兄弟一聽不禁眉頭一皺,心里暗想:“此人不愛官位,不貪財,只怕沒什么好事。”
呂文煥道:“請說。”
白玉簫道:“我襄龍刀!”
“襄龍刀?”呂氏兄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絕世神兵襄龍寶刀,消失多年,要找豈不亞于大海撈針。
兩人眼珠子一轉,呂文德笑道:“竟是不巧,此刀正好在我家將軍手里。寶刀贈英雄,只要小兄弟愿意為將軍效力,將軍定以寶刀相贈。”
白玉簫半信半疑道:“真的?”
呂文煥道:“當年霍風之子霍破元攜刀出逃,被蒙古兵殺死,刀也就落到了我們元帥手里。”
呂文德見他仍不信,道:“小兄弟自可跟我倆到開封府去,以小兄弟的武功若是我倆敢騙你,豈不是拿自家性命開玩笑。”
白玉簫也覺得有理。
“量你們也不敢騙我,我就跟你們走一趟。”
開封府是北宋都城,曾極繁榮一時,可自靖康之難后,便戰亂不止,難再復昔日景象,但依然是熱鬧非凡,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商賈旅客不絕。
白玉簫與呂氏兄弟走街串巷,來到元帥府衙前,只見門口兩只石獅子,高大威猛,栩栩如生。朱紅的大門,門上嵌滿銅釘。門上掛著塊牌匾,匾上寫著“元帥府”三個燙金大字。
此時門口上站著兩個守門的蒙古衛士。
呂氏兄弟和白玉簫徑自走進去,還未踏進門檻,兩個蒙古衛兵急忙上前一攔
呂文德喝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敢攔我們!”
兩蒙古兵道:“自是不敢攔二位,只是沒有將軍的命令,那人不能進去。”
呂文德怒道:“他可是將軍的貴客,閃開。”
兩個蒙古兵竟不理會,呂氏兄弟相視一笑。
呂文煥對白玉簫道:“既是將軍的命令,那就請小兄弟在此等候,我倆去稟報將軍,再來接你。”
白玉簫道:“我便等等你兩也無妨。”
呂氏兄弟這一去就去了有一柱香時間,才有個小廝來請白玉簫進府。
只見走回廊,過天井,白玉簫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這元帥府大得出奇。那小廝帶他來到一個院子,但偌大的院子此時竟是靜悄悄,靜得離譜。
白玉簫被帶到了一間客廳,客廳里正中央的一張桌子上,已擺滿美酒佳肴。
此時有四個人正圍坐在桌旁。見白玉簫來了便都站起來,其中一人道:“聽說白兄弟愿為我大元皇帝效力,甚是歡喜,特意設此薄宴,為白兄弟接風洗塵。”
此四人白玉簫自是見過,兩個高大威武的,便是樹林里見過的兩個蒙古將軍阿里海和博羅丹。另外兩個人一胖一瘦,除了呂氏兄弟還有誰。
白玉簫也不客氣,拾椅坐下便連干幾杯酒,道:“要我效力可以,不過有言在先,你們得先把襄龍刀給我,沒刀的話,我不但不為你們辦事,只怕還會把這元帥府拆了。”
四人一聽,眉頭緊皺。
阿里海笑道:“閣下既然如此心急,我便叫人給你取來。”
只見他拍了拍手,一個蒙古大漢便內室走出來,兩手捧著個木盒子。
白玉簫心里一驚,道:“里面裝的是襄龍刀?”
博羅丹笑道:“閣下一看便知。”
那蒙古大漢打開木盒,白玉簫定睛一看,只見一柄大刀躺在綢緞軟墊的盒中。
白玉簫出手拿起那把刀,心中狂喜,忍不住撫摸。突然,臉上一變,揮出一刀劈向那蒙古大漢,蒙古大漢慘叫一聲倒地死去。
白玉簫又揮出數刀,砍向阿里海等四人,四人似乎早有防備,急忙閃躲,呂文煥急道:“小兄弟既得寶刀,為何如此?”
白玉簫唾了口水道:“虧你說得出口,襄龍刀乃玄鐵所鑄,刀身應為黑色,此刀刀面,光亮如明鏡,你們豈能騙我。”
四人一聽大笑起來,阿里海道:“只可惜你發現得太晚了,我已在刀上涂上劇毒,不信你看看你的手心。”
白玉簫不禁將刀拋去,攤開兩手一看,只見手掌已變成黑色,并且在不斷擴散到整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