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大門，程郁就放開了沈習之的手，“習之，真的沒事了嗎？”見席天還沒有跟出來，她趕緊問他。
“放心，沒事了。”
“這前前后后，是你和席天的計劃？”雖早已想到這些，但她還是想求證自己的想法。
還沒來得及等沈習之開口，邱澤開著車停在他們面前，“程小姐，上車吧。”
程郁看看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的車門，猶豫著坐后面還是前面，最后，坐上了副駕駛，剛關上門，邱澤載著只有她的車絕塵而去。
“席天和沈習之還沒有上車。”
“席總送沈總回去，程小姐不用擔心。”
程郁忙看向后視鏡，席天的車果然跟在后面。
“程小姐。”
“嗯。”邱澤的話并沒有引起程郁太多的注意，她始終看著后面的車。
“席總和沈總有過硬的交情，從學生時代到在商界闖下一片天地，兩人都是并肩作戰，所以沈總被人陷害，席總不可能不出手相助。”
“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程郁回過頭，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
“當你真正了解了席總，知道了他曾經經歷的，你就會明白他的冷漠，其實只是保護套。”
“我沒有興趣知道他的過去。”
“程小姐，不管你聽見什么，看見什么，我希望你用心去感受，席總對你，對沈總的情意。”
她直直的盯著開車的邱澤，他的話像白煙，一圈一圈繞著彎兒，氤氳在她眼前，縹緲虛幻。
“我說過，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把程郁牽扯進來。”沈習之坐在席天旁邊，雙眼注視著前方的車，語氣很冷。
“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被卷進來了。”
“什么意思？”視線轉回正在開車的席天身上，沈習之一臉不解。
“你之前收到的那張照片，不是我發的。”
“什么照片？”沈習之滿心疑惑，“你是說程郁失蹤時，你發給我的那張眼睛照？”
“以我的名義。”席天特意再次向他強調照片的發送者。“所以，程郁的加入，早在他的計劃中。”
“他怎么會找到程郁？難道……”沈習之瞳孔突然放大。
“綁架案。”
“綁架？”
一聽到這個詞從邱澤嘴里冒出來，程郁就不自覺的喊出了聲。
“那年，席總瞞著席老爺從美國逃學回到鏡城，在沈總生日那天偷偷去找在鏡城警察學院的沈總。可是老爺的對手瞄準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綁架了在一同吃飯的兩人。”
想象著，程郁眼前浮現起當時兩人的情況。
“后來，從綁架犯嘴里得知，席總他們受到了痛苦的折磨，為了保護沈總，席總的眼睛受了傷。”
“受傷？他的眼睛現在這樣，是因為那次綁架？”程郁有些驚訝。
“嗯，因為殘留物在眼睛里呆了太久，所以現在留下了后遺癥。”
“所以，席總和沈總，我相信他們，我希望程小姐也相信席總，對他而言，你是不一樣的。”
程郁收回了定格在邱澤身上的目光，耳朵燙燙的，她停止了話題。
車窗外，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碾壓著車內的安靜。想起這幾日來席天對她說的零碎的情話，在她看來，不過就是淪落成謊話的結果。
“那天，他應該是看見了程郁。”
“阿郁那一雙眼睛，肯定會吸引你的，他知道。”沈習之緊握的拳頭狠狠陷進了座椅上，憤怒中更多的是無奈。
“宏昌的案子不過是一個引子，只是將早已經充當炸彈的程郁在外面之間點爆。”
“所以，你讓我將計就計，讓我受到重創，可是，剛才你所說的為什么沒有提早告訴我。”
“你一向比我感性。”席天表情淡然，“感情這個東西，你太豐富了。”
“你對她，真的沒什么？”
“你覺得我還有這份閑心。”
“那就好。”沈習之臉上雖還凝刻著懷疑，眉頭微微縮在一塊，不做聲色。
席天依舊平靜的開著車，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在他否認喜歡程郁的時候，全身如同有小針刺撓，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
“現在，老爺子那邊應該知道你失去了我的幫助，并且因為程郁水火不容，我們的第一個計劃已經成功。”
“接下來就看程元的了。”席天笑笑。
“既然老爺子還派人來關心我們的關系，我們就演一場賣座較好的戲給他看。”沈習之搖下車窗，望著兩邊飛速閃過的夜景，眼中閃爍著程郁猶豫的神情。
到了席天別墅，沈習之趕緊下車跑到已經在等他們的程郁身邊。
“阿郁，對不起。”面對態度急轉的沈習之，程郁困惑的看了后面跟上來的席天。
“為什么對不起？”
“我想了想，鏡城恐怕只有這個地方最安全了，之前是我沒有考慮清楚，把你一個人留在那兒。”沈習之自然而然攬上她的肩，帶著她往屋里走。
“幸好席天去我家把你接走，在這里住得還習慣嗎？”
程郁無奈的看著心情一下子大好的沈習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他太天真，還是不愿意去相信真相。
“我今天就住在這兒。”
“隨便你。”席天一個大跨步，匆匆從他們兩人身邊走過。
“之少爺，程小姐，你們回來了。”李嫂像平常一樣站在玄關迎接他們。
“李嫂，今天多做一些好吃的，我需要補充能量。”
“好好好，我這就去準備。”李嫂喜笑顏開，一頭扎進廚房里。
飯桌上，程郁沒有什么胃口，基本上只是看著沈習之吃，席天也沒有怎么開動，兩雙眼睛像兩幅銅鑼守著他。
沈習之一坐上飯桌，就喋喋不休說過不個不停。
“要不是我爸，我肯定從警了，警察，這是一個多么偉大的詞。”沈習之仰著頭，臉上流露出來的向往已經快要將頭上的燈光淹沒。
“想當年我以死相逼才換來三年大學生活，那是我離警察最近的時光。”
“之少爺還是這么風趣，李嫂我最喜歡。”
“李嫂，你最好。”沈習之往李嫂碗中夾了好些肉片，笑得花枝招展。
看著眼前雜亂的局面，席天不聲不響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