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是被一陣陣波浪聲喚醒的。
被席天硬塞上車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她一醒來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一望無垠的海水,斑斕多姿的天空,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幅精致又大膽的油畫,但又感覺沒有畫家能調(diào)出這些美妙的色彩。她打開車門,踏上了海邊修筑的觀景棧道。
席天聽見身后傳來的腳步聲,掐滅了口中的煙,靜靜的等在原地。
置身于這滔滔浪聲、磅礴的日出中,心靈受到極強的震撼,程郁遠遠的看著水天相接處的席天,他佇立在最好的觀景點,T形棧道像是專為他而設(shè)的舞臺,巨大奢華的霞光為他而亮,澎湃的海水為他而奏,他就是王者,睨視著這天地。
這個男人,連天地都不屑一顧,又會在誰身邊駐足。
她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癡癡的看著他,還有他身后彌漫水天的五彩斑斕。
身后的腳步聲消失了,席天心里雖有些失落,但并沒有強求,畢竟來這里只為讓她散心。
只是他身后的人兒并不這么想,程郁不敢上前,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這里,是憤怒,是懲罰,還是流放?就這樣,日出的絢爛和她的小心忐忑互相糾葛。
初生的太陽噴射出的繽紛彩光鋪灑在云翳上,海水里,層層盡染,寸寸相輝。兩人一前一后,靜立無言,共同看著天地之間最神奇的畫作。
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席天繞過她往車的方向走去。程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不愿回頭看,他不在,沒有了隱形的壓力在,眼前的景色變得活躍起來。
視線被瑰麗的日出占據(jù),心神陶醉,突然,她的肩上被披上了一件男士外套,身邊也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形。
沒有說話,沒有回頭,程郁用手拉了拉,讓自己的身體更好的融進這件寬大的外套里。
“很多東西都會變,唯獨這里的日出,舊如當初。”
或許是錯覺,她感覺到席天聲音里的顫巍。
“這里,是新一天的開始,也是最善變的開始。”
“就像你?”
程郁聽著奇怪,抬頭看著并肩的席天,或許還是錯覺,她仿佛看見了他側(cè)臉里的笑容。
“我怎么了?”程郁好奇的問。
話音剛落,他襲吻而來,但只是在唇瓣輕輕一碰,隨即離開,蜻蜓點水一般。
一定是錯覺,她好像看見了他孩童般天真的笑。
“對我來說,只有這里,舊如當初。”
程郁一頭霧水,他到底想說什么,來這里,想干什么?
正疑惑間,席天轉(zhuǎn)過身,與她面對面對視,認真的凝視著她,“我認真了,你要怎么辦?”
……呼吸一滯,腦子還沒有轉(zhuǎn)過來,她呆呆的看著他。
“你能站在這里,就表示了你的與眾不同。”
……這是被表白了嗎,還是被戲弄了?她不停眨著眼,有些難以置信,表情像是吃了苦瓜一般難看。
看著面前的女人衣服吃癟的樣子,席天不悅的皺皺眉頭,但還是耐著性子給她解釋,“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人,明白嗎?”
……別人被告白都有拒絕的權(quán)利,可是她該有嗎?面對席天難得的認真溫柔,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好了,別楞著,來。”席天輕輕的抱住她,一雙大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頭發(fā),“我會好好對你,所以別拒絕。”
“可我討厭你。”嘴里終于發(fā)出聲音,她乖乖呆在他懷里,神情淡漠。
她不知道他真心有幾分,聽著他的話,雖一時心生蕩漾,但細細想來,她又敢期盼幾分真心。
“以后會喜歡的。”任何事情,他都是這樣的意氣風(fēng)發(fā),勝券在握,不可一世。
“就是這樣的霸道,讓我厭惡至極。”
“先厭著吧,我有的是時間。”
“你……”
嘴唇被溫潤含住,他輕輕的吻住她,一點一點,融化她的嘴硬。
他的吻仿佛有魔法一般,一旦沾染上,便期待著更多的索取,心底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停下,可是,她做不到,他也不準。
旭日東升,紅紅的像個蒙著面紗的含羞少女,霞光萬道,染紅了一片天、染紅了一片海、染紅了一雙人……
席天唇間帶笑,善變的女人。
一夜未睡的沈習(xí)之,保持著昨晚的姿勢坐在沙發(fā)上。
“之少爺,早。”
“李嫂,早。”
這時,邱澤從大門進來。
“阿澤,早。”李嫂笑臉相迎。
“你怎么來了?”沈習(xí)之心里已猜到幾分,神情有些不安。
“我來幫席總收拾一些東西。”
“席天呢?”
“昨晚,席總已經(jīng)去了龍骨山。”
“和程郁?”沈習(xí)之按捺不住心中的抑郁。
“嗯。”
得到最不想聽到的答案,沈習(xí)之一頭栽進沙發(fā)里,沉默不語,背對著客廳里的邱澤和李嫂。
“這孩子怎么了。”李嫂邊說邊趕向廚房,臉上還掛著寵溺的笑。
“邱澤,送我回公司。”
“好。”
DO集團總裁室,里面坐著一位不速之客。
“席總,什么事情還得勞煩你大駕光臨。”沈習(xí)之一踏進辦公室就看見笑容滿面的席霖。
“酒會上說好聚聚,可你一直都不來找我,我這當哥哥的,也就只好親自來了。”
“哪里,哪里,是席總嚴重了。”沈習(xí)之忙招呼秘書給席霖換茶水,“招待不周,請諒解。”
“你我都是明白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席天這般對你,你還能忍氣吞聲,的確難得。”
“席總這是什么意思,話要是這樣聊下去就別怪我送客了。”
“我也沒有其他意思,就只是抒發(fā)一下我的心情。”
“不過,我勸你好好想想,宏昌集團雖然已經(jīng)歸于你名下,但集團的核心還在席爾集團手上,是選擇助其重振雄風(fēng),還是獨自忍受奪妻之痛,該如何選擇,看你的。”
“席總這是在幫席老爺子說服我投誠嗎?”
“老爺子從不需要說客,我只是在向你擺出事實而已。”
“容我想想。”沈習(xí)之臉色如常,言語間透出穩(wěn)重。
“好,我等你好消息。”說完,席霖獰著一臉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