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彥雖然放過了素衣,但他心里一直不安,生怕聽到哪里又有僵尸傷人的消息。
還好又是幾天沒有什么好敘述的風平浪靜。
尸王肅厲也蟄伏了幾天。
殺了艷姬以后的第一天晚上,他從一日好眠中醒來。
“艷姬,我餓了。”他習慣性的叫了一聲。
但這竹林小屋里只剩黑暗和寂靜,偶爾還有一只蚊子還在秋夜里作最后的嗚咽……
“艷……”尸王肅厲終于想起,艷姬已經被他一怒之下殺了。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落寞,自言自語:“活了一千多年,你仍然是沒有學會察言觀色,我心里已經是怒火中燒,你偏偏要火上澆油,燒死自己了吧?”
想想,艷姬現在到了地底下應該是見到她的病秧子丈夫了,如果知道這個病秧子是他尸王肅厲殺的,艷姬會不會對他有一點埋怨?
愛情就是這樣,充滿了魔力,可以讓人撞了南墻也不轉彎。
艷姬對尸王肅厲如此,尸王肅厲對素衣又何嘗不是?
這一晚,他又來到他殺死艷姬的河邊。應該是白天警察發現了吊在柳樹上的干尸:這河邊深深淺淺地留下無數腳印。而艷姬躺著的地方,河風吹得她留下的人形灰已經四散,只在沙灘上留下一個灰色印跡。
尸王肅厲流淚了。
但他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流淚。
眼前仿佛又浮現艷姬那色迷迷,輕蕩蕩的笑……莫非,這就是他艷姬僅有一點的一點懷念?
尸王肅厲回去了。
一個人的游蕩真的很無聊。
他沉寂了幾天。因為覺得很無聊,一千多年了,他第一次發現,不生不滅也沒什么好。
孟彥和樸皚雪從街上回來,張道士居然睡在孟彥的床上,張著大嘴,打著鼾。口水把枕頭打濕了一大片。
他居然睡孟彥的床!孟彥皺了一下眉,顯然對他忍無可忍了。正要發作,樸皚雪沖孟彥搖搖頭。
她趕緊地拿出孟彥畫符的毛筆,在口里蘸了蘸,嘴唇都染了墨。她顧不上這個,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給張道士畫了一對熊貓眼。
還在夢里的張道士大概以為有蚊子停留在臉上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換個姿勢再睡。
待樸皚雪的大作完成,她才抓著覓神,把它放進了被窩……
“啊!老鼠啊!”張道士驚慌失措,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
“師父,看,功夫熊貓。”樸皚雪指著張道士說。
孟彥被這一幕也逗笑了。
張道士跳了幾下,眨巴著眼睛,大概想到要保持一個道士,又尤其是當了老大的道士的良好風貌。
他故作鎮定地長吁一口氣:“呃……其實……老鼠也沒什么可怕哈。”
孟彥不說話,看著他的熊貓眼沒能忍住笑。
張道士板起臉:“唉,我就知道,孟彥你雖然有那么一丟丟名氣,但人還是缺少了一點成熟的味道。笑什么呢?這么幼稚。”
“哦。”樸皚雪好像如夢初醒似的:“那成熟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張道士“咳,咳,就我這樣的。”說完他起身,把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經而且仰首挺胸。
樸皚雪不笑了:“大師,你去洗個臉吧,你眼睛上有眼屎。”
張道士:“你就耍我吧,你比孟彥更不成熟。”他邊說著還是邊進了洗手間……
只待片刻……
“樸皚雪!”洗手間里傳出一聲殺豬似似的嚎叫。然后,門開了。張道士指著自己的熊貓眼:“這怎么回事?”
樸皚雪裝得一臉無辜:“倫家也不知道啦!”
“你不知道?”張道士指著樸皚雪:“你嘴巴上還有墨汁。”
樸皚雪自知蒙混過關計劃失敗。她摸摸后腦勺,帶著單純無害的笑。
張道士看看孟彥又看看樸皚雪:“老子說的沒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話說老子說的?孟彥疑惑地看著張道士。
“老子剛剛說的。”張道士沖進洗手間把整個頭臉都放到水龍頭下,沖了起來。
孟彥看著笑得蹲在地上起不來的樸皚雪:“會不會過份了點?”
“哼!小懲大誡。”樸皚雪一噘嘴:“誰叫他不修邊幅還敢睡我師父……”故意頓了一下:“的床。”
孟彥伸手拉她起來:“地上涼。”
“哦。”樸皚雪順從地起身坐到沙發上。
孟彥說:“你不躲一躲?等下張道士出來了估計會殺人。”
“不會。”樸皚雪篤定地說:“十個胖子有九個心胸開闊,沒聽說過嗎?心寬體胖。”
正說著,張道士邊用毛巾擦著水邊走出來了:“我是來跟你們商量一下,今晚我們去哪里行動……”
看來,他的心是夠寬的,深仇大恨轉瞬即逝啊……
樸皚雪良心發現,趕緊的拍馬屁:“張帥鍋,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孟彥也點點頭,算是同意樸皚雪的話。
張道士見這狀態有點過癮,一改平時的嘻嘻哈哈,嚴肅地說:“來這之前,我就已經作了功課,知道尸王為什么來義鎮……”
“為什么?”樸皚雪看來好奇心很大,她迫不及待地插嘴問道。
孟彥看了她一眼:“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回你房間看書去。”
“啊?”樸皚雪對張道士投去求助的目光。
張道士:“你別看我,看我也沒用,這是你倆師徒的內部矛盾。”
“可是……”樸皚雪說:“我們三個戰友,你是老大。”
張道士一笑:“戰友就我和孟彥,這事兒童不宜,你連看的機會都沒有。”
樸皚雪知道求助張道士的計劃落空,轉眼可憐巴巴地望著孟彥:“西服……”
“走啦,走啦!”張道士一臉小人得志的笑:“叫大衣也沒有用。”
孟彥說:“我們是為你好。”
樸皚雪轉身往自己房間走:“覓神,看來,只有你和我同是天涯淪落人……”
“覓神別走。”張道士來了一招“雪上加霜”說:“覓神還有用。”
樸皚雪咬牙切齒,卻不敢廢話:“張胖胖,我恨你!”
樸皚雪走了。
孟彥說:“你剛剛說知道尸王為什么來義鎮?”
“因為落霞山莊那位。”張道士頓了一下:“我真不明白,殷素衣在落霞山莊居然光明正大地住了十幾年,為什么義鎮的父母官一直沒有鏟除這個后患……”
“難道是僵尸就必須得鏟除?”孟彥反問道。
“只要給錢了,就應該鏟除。”張道士很市儈,而且從不粉飾自己的市儈:“我不管,今晚,我們就去落霞山莊,先干掉他的小情人,我不信尸王不出現。只要連尸王也干掉了,咱們可真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孟彥不無鄙夷地看了張道士一眼,沒有說話。
張道士:“你這樣看著我干嗎?你不是為了錢干嗎不在樟樹林曬曬太陽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