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晴奔下第一百七十級臺階,發現這幢樓果然在一個路口交叉處,和林杰他們共同生活了二十年,她不能找錯路,只能按原路返回,其他三條路最終都是死胡同,逃不掉的。左轉,瘋狂地逃脫,他們太可怕了,早做了準備,這里除了公路,竟然沒有能讓她躲一躲的樹木、房屋,任何什么都可以。終于看到了紅燈,楚星晴沒注意后面沒有人追來,這很反常。
突然,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直沖她疾馳而來,她甚至沒有躲,反而迎上了這輛車。
“吱……”車子尖銳地呼嘯著。
車子在即將撞上楚星晴的時候及時地剎住了車。車上走下來那個超市里的年輕女孩兒。楚星晴痛苦地閉上眼睛,今天自己怎樣也逃不掉了。
“上車!”女孩兒命令。
楚星晴雕像般僵立著。
“想給林杰暖床嗎?沒那么容易。上車!”女孩兒再次命令。
楚星晴有些明白地上了車,車子開得很快,到了超市存貨區,女孩兒第三次下令:“下車,從這個門進到超市,該做什么你狠清楚。”
“為什么幫我?”
“林杰是我的,任何想接近他和他想接近的女人都是我的敵人。”
“救了我,林杰不會為難你嗎?”
“我自有辦法。”女孩而曖昧、狡詐又幸福地笑著。
“謝謝!”楚星晴還是很感謝他。
“我是為了自己,快下車!”
處身于超市時,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什么都沒發生。看了看表,九點四十,林杰連時間都算好了隨便挑了幾樣日用品,楚星晴就回到了公寓,疲憊地滑靠在門腳下,直到黃昏時分豆大的雨滴敲打著窗子噼啪作響時,她才挪動自己已如石塊般僵硬的身體。
想關上窗子,一滴雨珠被風吹落在她頸間,蜇痛才讓她想起被林杰咬破的肌膚。摸了摸脖子,她知道傷口不淺,秦冽回來一定會發現的。怎么辦?
她選了一個較厚的玻璃杯,朝那價值不菲的桌角狠命地砸去。
“哐當”,杯子粉碎,桌角殘裂斷落。她蹲下,顫抖著手撿了一片最尖利的碎片,沖進浴室,看著鏡中頸上的咬痕,拿起玻璃碎片,異常堅定地對準脖子上的一排齒痕劃下,鮮血順著她白皙的頸項流下,似乎受到了鮮血的刺激,她又對準另一排齒痕瘋狂地劃下,鮮血噴射在鏡面上,狂肆不停地流下的殷紅染紅了她的白衣,披散的黑發,滿布血絲的瞳仁,蒼白的唇,讓她在殷紅的血中看起來像是索命的妖孽。她伸出手撫摸自己在鏡中的臉,快凝固的鮮血模糊了她的鏡像。那還是她嗎?曾經單純地在奶奶面前撒嬌,在花園中旋轉地楚星晴嗎?
不,現在的她是妖,是鬼,是騙取一切的魔鬼。
突然,她抑制不住地大哭起來。
“秦冽,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該怎么辦!!!”她呼喊著秦冽的名字,慌亂地撥通了秦冽的電話。
“星晴,出什么事了嗎?為什么哭?”秦冽的焦急顯露無疑,楚星晴卻只是哭。
“說話呀,星晴,別哭。”秦冽一再地安撫她。
“秦冽……我……”楚星晴泣不成聲。
“你怎么了?我都急死了,快說呀!”
“你什么時候回來?”楚星晴終于說了一句完整的話,釋放地大哭一場平復了她的激動。
“大概五天。”
“五天?我……想你了,秦冽。”楚星晴難掩失望。
“我也想你,但這邊事情有些棘手,另外還有其他的事要辦,所以一時也回不去。”
“我知道,我沒事,你忙吧,我就是想你了。”楚星晴控制著自己不再哭出聲。
“照顧好自己,我會盡量早點回去的。”
“嗯,我沒事的。”掛上電話,楚星晴一直呆坐著,半個月,半個月后就真的能離開嗎?楚星晴不敢猜測,林姨從來就沒有給過她選擇的余地。
“秦冽,葉琴出什么事了嗎?”謝凌揚似乎感到不對。
“沒事,說是想我了。”
“才一天半而已,這也黏得太緊了吧。”
“怎么,嫉妒了?”秦冽胸中滿是得意。
“不敢,我還想繼續逍遙幾年呢。”
“他們準備的怎么樣?”
“一切正常,今晚十點整交易。秦冽,選在吉斯卡島會不會太冒險了。”
“老話常說,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我們還要甩掉白虎門的人,這里是最好的選擇。老時間交易的貨都到位了嗎?”
“三天后送到指定位置。”謝凌揚看了看舷窗外,“我們到了。”
私人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太平洋的吉斯卡島上。二戰期間,日軍為了在中途島作戰能牽制一部美軍兵力,遂入侵美屬阿拉斯加阿留申群島中的阿圖島及吉斯卡島兩個小島。經過這么多年,這里依舊荒蕪。走進島上這套突兀的一百平左右的公寓,李安杰、懷謙和阮明彧正悠閑地喝著咖啡。
“你們很會享受呀,我有份嗎?”謝凌揚自顧自地到了一杯特級曼特寧。
“這是怎么回事?”秦冽訝異在這種荒涼的小島上會有一套公寓。
“我帶來的。”阮明彧解釋。
“你帶來一套房子?”秦冽不信。
“是他帶來的,我親眼所見。”李安杰證實,“他從芝加哥挖了這套公寓,用船運來的,我當時以為他瘋了。”
“幸好我瘋了,要不你們就得一直吹海風、曬太陽、挨餓到凌晨。”
“真有你的。”秦冽佩服他的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