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殿】

“小蹄子！死到哪里去了？！”綠珠看著滿身是雪的裊裊厲聲道：“不知道夫人病了嗎？這是太醫開的草藥，現在立刻去煎！”

裊裊不發一言地接過，轉身就要走。

“等等！”綠珠伸手在她胳膊上狠狠擰了下：“你趕著投胎去啊？我還沒吩咐完，你猴急什么？！這么貴重的草藥煎壞了你賠得起？”

裊裊不喊痛不反駁，只垂首默默站在那兒，等她說完。

綠珠愣了愣，這奴，平常骨頭硬的很，今日怎么如此溫順起來？

“太醫特意囑咐，煎此藥，需文火慢慢煨燉，足足熬上4個時辰才能發揮最大功效！而且，必須在空曠場地煎以便煙霧四散而不影響其中精華。所以，你，你給我仔細聽著！”綠珠被她那副無聲無息的樣子激怒，上前揪住她耳朵：“從現在起，到明日寅時，到小廚房外面的棚子里去煎藥！你必須老老實實守在藥爐邊上，不許離開，不許偷懶，更不許睡覺！聽到沒有？！”

“是！”裊裊冷冰冰回答。

“你！還不快去！明日一早送到夫人寢室！”綠珠吼道。

【廚房外】

簡陋的小棚子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厚重積雪隨時可能將脆弱棚頂壓癱。棚子下，裊裊緊緊縮成一團，凍僵的小手時不時用扇子扇扇燃燒出的濃煙。

四周萬籟俱寂，黑夜飄雪做伴，冷入骨髓。

裊裊手腳冰涼，渾身卻像團火在燒，思維也混沌模糊，僅憑頑強意志支撐著不倒下。

清晨，終于緩緩到來。凍僵的小人慢慢站起身子，踉蹌著站穩，小心翼翼端起爐上湯藥，那可是她整整一晚上的心血。

【甘泉殿】

暖風撲面而來，和著濃烈熏香的味道。

“阿嚏！”裊裊忍不住狠狠打個噴嚏，腦子更加混亂起來，腳步輕飄飄的。

“夫人，請用藥……”隔著紗帳，裊裊輕聲說。

“綠珠，把藥倒進盂桶！”帳內，江瑩雪懶洋洋地說。

“為什么？！”裊裊不假思索沖口而出，那可是她冒雪冒風煎了一晚上才好的藥。

“本宮嫌你臟！一個噴嚏污了我的湯藥！”江瑩雪用高高在上的語調教訓：“主子的吩咐，你個奴有質問的資格嗎？”

裊裊原本憤懣的情緒突然消散，她是個奴！對啊，只是個奴！任人欺凌，無法抗爭的奴！腦子更加混沌，渾身像燒著火。

裊裊呆呆看著綠珠將那碗精致湯藥一股腦倒進盂桶，頭頂卻突然又傳來江瑩雪懶懶的聲音：“本宮突然想吃魚，綠珠，現在可有新鮮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