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雪清楚的知道自己死了,死于一場莫名其妙的的車禍。
作為一名較為標準的現代宅女,在一個星期沒有出門,十分擔心自己再窩在家里會有被餓死的風險,磨磨蹭蹭的出門大采購。
提著滿滿兩袋食物的她,在出超市門口的瞬間還來不及看清楚狀況,只聽一聲急剎車,接著就是的周遭一片抽吸和驚呼聲。
“撞死人了!”
“快,報警啊,撞死人了!”
車禍現場馬上被圍觀者團團包圍起來,有個膽子大的群眾甲還大著膽子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向周圍的其他人搖搖頭,表示無力回天了。
她死了!
臉上涼涼的東西是什么?
“嘩!”又是同樣的東西,抬手摸摸,好像是水。
等等,自己怎么會有知覺呢?
難道是哪位醫術高明的神人幫她治好了?
沒想到她吉人自有天相,又活過來了!
夏曦雪興奮睜開眼睛,急急忙忙的坐直身體,尋找她的救命醫生。
這是什么地方?
雕梁畫棟,帷幔重重,低頭一看自己的服飾打扮——淡色紗衣里罩一件寶藍的綢緞抹胸。手腕子上還帶著兩三個鐲子,一抹臉上果然有濕漉漉的痕跡,想來是被人潑了水。
“榮貴妃,請上路。”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上路,去哪里?”曦雪一開口說話,才發現這黃鶯一般嬌滴滴的聲音哪是自己的?這才慌慌忙忙的掃視一眼四周。
自己這一方是跪了一地的侍女太監,對面的十來個太監侍衛則是一副盛氣凌人和不耐煩的樣子。為首的一個手拿黃色卷段的太監身后站著兩個低垂著頭的小太監,一個人手里提著木桶,上面還稀稀拉拉的殘留著些許水漬;另一個手里端著一個木制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樣式倒也精巧可人。
一道靈光劈開自己的記憶——好家伙,前一刻自己才死了,下一刻就穿越了。
作為一名現代宅女,她看過無數穿越小說,沒想到現在自己還有機會體驗一把。
也罷,自己在現代也沒什么好留戀的。父母早亡,自己拼死拼活上了大學,得到了留校的機會,日子過的不咸不淡。現在穿到這里,失去的不過是一個工作,一個身份。
活著總比死了強,至于用什么身份活著,哪里需要去介意?
“榮貴妃,剛才你嚇暈了過去,小的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您給弄醒了。”曦雪自然是知道被潑水這件事,那太監冷笑一聲,搖頭道:“您這會子在來老奴面前玩裝瘋,可是行不通的。去哪,想必您的心里是很清楚的。”
曦雪心里哀道:“天啊,我可是前一秒才到這里的,我哪里知道你們在玩什么莫名其妙的游戲。”
那個太監向身后端著托盤的小太監一使眼色,那個人會意的恭恭敬敬的向前走了三步,然后趁著眾人不注意,抬起半個頭沖自己賊兮兮的一笑。
曦雪更是墜入云里霧里,不知所措。
“榮貴妃。”那個太監恭敬的說道:“皇上知道了您下毒害死十一皇子,卻念及舊情,賜您鶴頂紅給您一個體面,這可是皇恩浩蕩啊!”
什么?曦雪如被當頭敲了一計悶棍。自己還來不及為重生而歡慶,現在又來這么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上帝啊,你睡著了么?
閻王啊,你是不是在惡搞啊,哪里有人會連死兩次的?
曦雪在這危急關頭,急急叫道:“我冤枉,我要面圣。”再想到那些電視劇的情節,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的郁悶遭遇,心頭一酸,哭得悲悲切切:“我要見皇上,我是無辜的。”
“放肆,哪有人在圣上面前自稱‘我’的,光是這條大不敬的罪名,也夠制你罪的了。榮貴妃,您要誤了您上路的吉時,可別怪小的不客氣了。”那個為首的太監,綠著臉惡狠狠的說完,身后立馬站出兩個帶刀侍衛,看來是要強來了。
曦雪腦袋急急轉,哪里想得到什么自救的辦法。
此時那個端著托盤的小太監,上前兩步,跪在曦雪身邊,恭敬道:“請娘娘上路。”
此時眾侍衛太監及掌燈宮女皆齊齊跪下高聲道:“請榮娘娘上路。”
曦雪一個頭有兩個大,此時她是萬分學不來電視上那種毫不留戀的拿起毒藥一飲而盡的瀟灑姿態。
她要活著!
為首的太監見那榮貴妃眼睛滴溜溜的轉,遲遲不肯就死,唯恐有變,一個眼色兩旁涌上四個侍衛,兩人快手快腳的架住曦雪,一個捏住她的下顎,一個拿起藥瓶子就要灌。
曦雪哪里肯就范,狠狠的抿緊雙唇,一口銀牙幾欲咬碎。
只不過敵我差距明顯,用不了多大一會兒,下顎被重重一捏,曦雪吃痛,“啊”的一聲,另一人眼疾手快就要把拿在手上的藥灌下。
曦雪向后一縮,奮力掙開鉗制,驚呼道:“我有冤要奏,殺害······”是哪個皇子來著?曦雪只怪剛才沒有聽清楚,管他三七二十一,哭道:“殺害小皇子的人并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此話一出,眾人皆愣。
先前這榮貴妃可是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皇上三番四次的問她還有沒有其他的參與者,她都一口咬定,現下怎么又想著翻案了?
“榮貴妃,那先前皇上問你還有沒有共犯的時候你怎么不說,現在你是何居心?”太監厲聲一喝,眾人嚇得臉色都白了一圈。
唉,這貴妃娘娘倒是英勇,卻是苦了曦雪。
曦雪只道眼下保命要緊,急急在腹中編好一套說辭,盡量以難以在獨自承擔罪責的驚慌語氣說道:“當日我受人指使,家人受其挾制,我這真是無奈之舉。望公公陳報皇上,求皇上明鑒。”
為首的太監眉頭一皺,這榮貴妃先前可是極受寵愛的,眼下皇上是痛失愛子這才想要她的小命,要是果真有什么冤情,日后翻了案,他也是難逃一劫。
曦雪只見那個為首的太監,臉色稍緩,手一揮,原本站在自己兩旁的侍衛太監向后退了一步。
“榮貴妃,你說誰是你的主謀?”
曦雪腦袋中轉過眾多宮斗戲里的無數片段,只是自己初來乍到,其中厲害關系她哪里明白,那些妃啊嬪啊的稱號,她怎么可以猜得到?
只有一個人,想來那個稱謂是亙古不變的——皇后。只是這樣平白無故冤枉一個人,說不定那個人的下場和自己是一樣的。
她夏曦雪雖然不是什么忠義之士,只是這損人利己的事情她也是萬萬不會做的。
“我要面見圣上,親口告訴他。”唉,眼下拖得一時算一時。希望可以糊弄過去才好。
為首的公公一愣,心中暗道:這可不是什么小事,這榮貴妃的顧慮也是對的。宮里頭人多嘴雜,保不齊皇上這邊還沒動手,那邊就先要了她的小命。何況這雖然是國事,卻也算得上是家事,這些事情還是只有圣裁。想罷,喚過身旁的一個小太監,耳邊吩咐幾句,就打發他出去了。
曦雪知道那個小太監是去通傳了,希望一切順利才好。
唉,只是見到了那個皇帝的面,要怎么說呢?皇帝可是這位榮貴妃的枕邊人,一定可以瞧出榮貴妃身軀依舊靈魂已換的事實。
傷腦筋啊。
等待總是最為熬人,那一分一秒都像是在心尖上碾過一樣。那么多的宮女太監,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
果然是森嚴的宮廷。
曦雪跪在那里,只覺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的時候,才聽到那像是曙光一般的通傳聲。
“圣旨到!”
只見另外一個公公高舉著另一份卷段進屋,曦雪等眾人連忙跪好領旨。
“皇上有旨:系李太尉之女李曦雪于天正二年冊封為榮貴妃,因涉及十一皇子一案,經查實與榮貴妃乃為從犯,念及此女一向并無過錯,此前也甚得朕意。現削其封號,打入冷宮,立刻搬至崇仁殿居住,永世不得離開,欽此。”
曦雪謝了旨意,看著眾人魚貫而出,心里總算是常常的吐出一口氣了。
冷宮,總比死了強。
唉,是誰說過——好死不如賴活著。
“娘娘。”身后一直跪著的眾多侍女中輕輕上前兩位,輕聲道:“娘娘馬上就天明了。要馬上收拾東西,一些體己的東西要快快藏好,一會兒侍衛來了,咱們可就什么都帶不走了。”
曦雪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略略喘息定神,看看跪在自己身邊的兩位侍女,穿著打扮比其他侍女要好,想來是榮貴妃的心腹得寵之人。
“娘娘。”其中一位侍女輕輕喚道,眼里盡是關切之色。
曦雪整理一下思路,嘆道:“扶我起來。”兩位侍女依言而行,手才一觸到曦雪的掌心手臂才發現早已冷汗涔涔,冰的嚇人。
一侍女立馬取過一件雪狐披風,暖意整整透進曦雪的身體里,融化了她有些冰凍的意識。
“你們······”曦雪淡淡掃過眼前跪著的一屋子人,嘆道:“我現在只怕是自身難保了,你們也不必跟著我去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各自散了吧。”曦雪朝站在自己身邊的一侍女嘆道:“咱們把剩下的錢,都分了吧,反正我們能用到的時候也不多。”
“是。”那名侍女低頭領命去了。
分了錢,大部分人回到管事嬤嬤處準備重新安排去處,除了兩個大侍女之外倒是還有兩個太監和一個像是粗使丫頭樣子的小姑娘愿意一起去崇仁殿。
曦雪讓他們走,純粹是從人道主義的角度出發,不愿意連累旁人,幾人有人愿意留下,她倒也不推拒。
畢竟自己一個人在古代來說是一點生活技能都沒有的。
人說患難見真情,能在眼下這種情況留下來的人估計害她的可能性估計也不大。
曦雪只覺現在太陽穴突突的跳著,頭疼得厲害。
此時侍衛已經進來站成兩邊,其中一人略顯恭敬的說道:“請移步。”
曦雪定定神,率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