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影還不給你們奶奶上茶，前些日子得了些上好的云霧，你也嘗嘗。”老太太見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冷，便開口打圓場，只是眼角的余光頻頻望向舒暢，想看看她是不是故意落周玲琳的面子，卻見她氣定神閑的輕啜了一口剛上的茶，然后抬頭對她露齒一笑道：“果然是好茶。”

老太太當初娶舒暢的時候，心里也很忐忑，就怕這個娘家勢強的媳婦爬到她頭上，卻不想進門的一個柔弱的菟絲花，還是一朵沒了她兒子就會死去的嬌花。原本兒子要娶周玲琳，她還擔心舒暢會鬧起來，沒想到她窩在聽雨苑一聲不吭，這個女人是真的愛慘了他兒子，既然這樣，她也漸漸不將這個高門媳婦放在眼里。畢竟周玲琳從小養在她身邊，又是她嫡親的侄女，兩廂比較自然更喜歡周玲琳。

“既然喜歡，等一下就拿些回去吧，這云霧拿早上收集的露水泡了最能出味。”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完全一副疼愛媳婦的好婆婆樣。

“那就多謝老太太了，不過老太太給了這茶，不妨將那收集露水的下人也給了我吧，畢竟我那里只有紅玉和綠喬兩個丫頭，她們每天都很忙，應該沒那時間收集露水。”舒暢將手中的五彩釉美人圖案的杯子放在一邊的高幾上，又掃了一眼屋子里侍立的丫頭，這才開口。光是這西次間伺候茶水的丫鬟就有五個，回頭想想她那冷冷清清的聽雨苑，連提水打掃這種粗重的活都要紅玉綠喬親自動手，老太太是這后宅的掌權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還未等老太太說話，周玲琳便搶著開口道：“姐姐怎么忘了，之前你還嫌棄那些仆人吵吵鬧鬧，惹了清凈，自個兒將下人趕了，這回子又問姨媽要人，實在是太沒道理了。”

“周姨娘，老太太還沒說話呢，你一個姨娘在主子說話之時隨意插嘴，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舒暢的語氣不由得冷了下來，“你原是老太太的親戚，在陳家也有份體面在，但人貴在自知，哪家的妾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這傳出去，知道的認為老太太慈愛，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陳家沒規矩呢！”

一句話擠兌的周玲琳滿臉通紅，眼神如刀子般射下舒暢，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才沒跳起來，指著舒暢的鼻子大罵出口。

老太太的臉上也是訕訕的，舒暢話里話外都透著他們陳家沒有規矩，這話雖是擠兌玲琳，卻也打了她的臉。只不過就算生氣，她也不好對著舒暢發作，這話一字一句可沒有一絲不敬婆母的意思。

“這話說的，既然聽雨苑人手不夠，你就該早點提出來。”老太太畢竟多活了那么多年，很快就收斂了情緒，隨后笑呵呵的說道，“之前你將那些丫鬟婆子都攆了出去，說不要這些人伺候，我便以為你喜歡清靜，加上理兒也是個不喜歡丫頭伺候的人……”

說到這老太太抬眼覷了舒暢一眼，見她一臉平靜的樣子，只好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這樣，明個兒就讓管家撥些人到聽雨苑，斷不會委屈了你去。”

“家里哪還調的出人手！”周玲琳看不得向來被她踩在腳底的舒暢得意，卻不敢駁了老太太的話，只得小聲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