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你這頭上的這個百合如意簪做的可真精細,不知是從哪家首飾行定制的呢?”剛才怪舒暢不應邀請的徐夫人在舒暢邊上的椅子坐下,扯開了話題。
“這個是我母親給的,聽說是京城的吉祥坊打造的。”
“難怪那么好看呢!”這話便帶了三分酸氣,隨后又湊近了舒暢幾分,朝談的正歡的楊夫人、陳太太、周玲琳三人努了努嘴刻意壓低聲音道,“你家姨娘和老太太的感情還真好。”
徐夫人對舒暢的感覺很復雜,二人堪堪都是同知夫人,舒暢的地位硬是比她高了好幾成,想要看她笑話又不敢太過得罪她,心里隱隱還有與她結交的意思,可以說是五味陳雜。
舒暢看徐夫人眼里閃著三分的幸災樂禍,三分的同情,另外四分純粹是八卦因子作祟,掩下心底的笑意,嘆了一口氣道:“周姨娘自小在婆婆身邊長大,又是嫡親的侄女,婆婆對她自是親厚。都怪我這個身子不爭氣,幫不了婆婆的忙,就連家里的事都得婆婆操心,周姨娘能夠為婆婆分憂也是好的。”
原來堂堂國公府的小姐在陳府過地并不好,婆婆偏疼小妾,又將將家里的權牢牢握在手中,對于陳家總是由這個老太太出面交際應酬的事,大家也在私底下猜測過,原來陳老太的權力欲望這么重,媳婦都娶進門了,還攔著權。什么身體不好?舒暢看上去面色紅潤,哪有一絲久病纏身的樣子。徐夫人聽了這話,早熄了看笑話的心思,連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再怎么樣也不過是個妾,越不過你去的,陳老太也真是的,她一個做母親跟著兒子到任上本就少見了,要說在老家她當家倒說得過去,沒得到了杭州還攔著活啊。”
舒暢低著頭沒說話,心里想這徐夫人倒是個古道熱腸的,這才說了幾句話,便幫著她編排起她婆婆來了,希望她能將八卦事業進行到底,幫她做做宣傳,陳家的真面目總得要別人知道才行。
舒暢對她苦笑了一下道:“咱們不說這些事了,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很多人都不認得,徐夫人幫我指點一下可成。”
“這有什么問題,你看那邊那個穿藍色比甲的,她就是李通判新娶的媳婦……”徐夫人一臉我了解你的為難之處的樣子,然后熱心的指著屋子里的人,做著介紹。
舒暢的眼光還算不錯,徐夫人就是一個熱愛八卦事業的人,屋子里的夫人,哪家相公瞞著妻子睡了丫頭,哪家家里窮的快揭不開鍋了,各家的底都被她翻了個遍。
那邊廂陳老太太雖極力推銷她的女兒,但仍沒有得到楊夫人的確切回答,心里一陣郁悶,又見舒暢只顧著和徐夫人聊天,壓根沒有幫女兒說話的意思,不由得拿眼刀子刮她,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只得對周玲琳使了個眼色。
周玲琳會意,走到舒暢和徐夫人處,笑著開口道:“姐姐和徐夫人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徐夫人撇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也沒什么,就是說杭州府的富豪吳家,那個吳家大少爺娶了首富朱家的大小姐,偏嫌人家小姐長得不夠漂亮,硬是納了自家的遠房表妹,還讓府里的人稱她為二奶奶,貫的那表妹不知天高地厚,硬是想要壓正房一頭,人家朱家看不得自家女兒被這樣糟蹋,便斷了吳家的生意,這不吳家大少爺還得回去求自家的夫人。”徐夫人說這話時聲音一點都沒降低,引著一干等都看相了這邊,周玲琳又是羞又是窘,一張臉紅白交加,很是精彩,偏又反駁不了半句。
旁邊一個著黃衫的婦人像是頗有所感的嘆道:“哎,這事我也聽說了,好在這是在商家,沒得那么多規矩,這事要是發生在官家,被御史知道了,寵妾滅妻,參上一本,這仕途也該走到頭了。”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要知道但凡正頭夫人沒有一個不恨那些搶了寵愛的小妾的,于是原本不過講講吳家的小八卦到最后竟演變成了正頭夫人討伐小妾的論談大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