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06.某日
最近我發現一個很反常的現象,胡總要給馬師傅加工資了,高達15%左右,申請已經提交上去,就等蔡總最后的審批。那個文件是我存檔的,所以我很清楚。公司原則上是每年年底調薪,且不一定有,即使有,幅度也不大,5%到10%之間,而且馬師傅也沒升職,我覺得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馬師傅上班越來越早,有幾次我剛進公司就見他從胡總辦公室走了出來,很不正常。以前小賈在的時候提醒過我,馬師傅是墻頭草,讓我提防著他點。不過我現在在公司很順,沒什么好擔心的,就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對邢旭不利的事。我很不放心,有機會一定要提醒邢旭。
公司里的人真是越來越奇怪,馬師傅有時向我打聽小朱的行蹤,小朱有時又會向我打聽馬師傅的行蹤,還問胡總都經常找誰進他的辦公室。算了算了,以后誰問都說不知道,這些人都比我厲害,我還是小心點好。
今天還聽說蔡總這個月底要來,我真緊張,好不容易在這邊舒坦了幾天,別他來了看我不順眼,又要給我臉色看。
晚上回來找阿昌商量對策,現在阿昌是我的御用軍事。阿昌叫我不要緊張,說老頭子大多都信哄,讓我嘴巴甜點,把他的事永遠放在第一位,多上上心就行了。他說,只要是蔡總的事,你想到了就主動去做,不要等到他說了才做,也不要管他要不要你做,只要想到了,就先做了再說,就像給自己做事一樣。我相信阿昌。下次就照阿昌說的做吧。
2000.06.某日
自從上次豬頭讓我換到隔壁的座位,邢旭也不去那臺電腦上網了,原來他有自己的手提電腦。他說他手提電腦的電池板前些時間壞了,才用那臺公用電腦的。
今天下午,胡總回南京了,說是在那邊找到潛在客戶,他要親自去看看。別的同事也都去了輪胎充氮機的各個免費試點忙著做宣傳。公司里只有邢旭是負責納米技術設備,有穩固的客戶,不需要整天東跑西跑的。下午他用他的手提電腦在他的格子間上網查資料,查了一會,他讓我過去幫忙,說他自己要把手頭的資料整理一下,然后再篩選。
我坐在他的格子間,用他的手提電腦上網。我還從來沒用過手提電腦,覺得很新奇,這么小的電腦,沒有主機,竟然和臺式電腦功能一樣。手提電腦沒有大的數字鍵盤,用起來有點不習慣。
我在網上東看看西看看,邢旭就坐在我的右邊整理著他打印的一疊資料,偶爾用筆在上面做著記號。當時辦公室靜悄悄的,就我們倆個。他挨我很近地坐著,我幾乎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不由得讓我一陣陣慌亂地心跳。
我默默地坐著,感受著那份溫度,隱隱地,我覺得我的脖子,我的耳朵都灼熱了起來,似乎是邢旭正在盯著。我想側頭探個究竟,可是我又不敢,他就在我的身后,我怕撞上他的眼睛。我僵在那里,心猿意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我只感覺到一股濃濃曖昧的味道流淌在我們之間,我仿佛聽見他的心跳。那一刻我敢肯定他知道我的心思,可是他為什么就不能再主動點呢?
突然,我想到了馬師傅的反常行為,我想讓邢旭知道我是多么地在乎他關心他。我側了頭,看著他,說:“Stephen,馬師傅加薪了,你知道嗎?”
他伸出一只手搭在我左側的隔板上,我的整個身體被半環繞在他的懷里。他看著我,停了幾秒,點點頭,說:“嗯,聽說了。”
我又說:“現在馬師傅每天來得都很早,好像每天早晨都要向胡總匯報。”邢旭又看了我幾秒,遲疑了一下,說:“胡總負責銷售,馬師傅向他匯報是職責內的事情。”
我急了,他怎么這么榆木疙瘩,點也點不醒?難怪他對我不冷不熱的,原來是他的腦瓜不開竅啊。我真恨不得能一錘子將他腦瓜敲開。為了讓他開竅,我又露骨地點撥:“小賈人挺不錯的,他走的時候說你人很好,讓我有事就找你,還說讓我在公司里多幫著你。”
這回邢旭笑了,他放低了聲音問我:“你這么聽小賈的話?原來是他讓你幫我,你才想幫我啊?”
我愣了,沒想到他今天竟然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很開心,覺得他一下子變得可愛起來,離我也近了。想想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我豁出去了。“小賈說過馬師傅的壞話。現在馬師傅和胡總……我擔心對你不好,我,我想讓你知道,讓你凡事小心點。”我艱難地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緊張地連舌頭都打了結。我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我怕他那榆木疙瘩腦袋以為我只是簡單地搬弄是非。
邢旭很認真地看了我一會,然后聲音略帶低沉,很好聽地說:“傻丫頭,我知道你關心我……公司里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用為我擔心。像我們這樣的小公司就是復雜,你不要輕易地相信別人的話,要學會保護自己,懂嗎?”
他說話的聲音,說話的樣子讓我心一顫,那一刻,我明顯地感覺到他對我的關心和呵護。我的心動了動,真想問問小朱對他說起過我沒有?想了想,我試探性地問:“Stephen,你和小朱他們出去時,除了工作,還會聊其它的事嗎?”
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揣摩我的心思,然后緩緩地說:“小朱是一個很有心思的女孩子……公司馬上要從他們幾個銷售中提拔一位銷售主管,負責輪胎充氮機組的銷售業務。”
我聽出了他話中的謹慎,敏感地問:“馬師傅是做技術的,他也想嗎?”他點點頭。我又說:“你會幫馬師傅嗎?他跟你關系不錯。”他笑了,估計笑我前后自相矛盾的說法。他伸了右臂,胳膊肘撐在右邊的隔板上,托了下巴,歪著腦袋,笑笑地看著我說:“傻丫頭,在我們這種公司里,同事之間僅僅就是同事關系。”
我聽了有點受傷。那我算什么呢?我低著頭看著電腦屏幕,大著膽子逼他:“所有的人都僅僅是同事關系嗎?”
他聽了我的話,向我挪了挪身體,放下右手,左手又環過我的肩膀,搭在左側的隔板上,頭也向我偏過來,耳語似地說:“你和他們不一樣……你還很單純。他們都工作很多年,是老油條了,正常。”
什么叫我和他們不一樣?是他和我的關系不僅僅是同事關系這么簡單嗎?還是僅僅我太單純了,不會職場的阿諛我詐?我揣摩著他說這話的含義。他見我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說:“你還是別問了,公司的事知道地越少越好。你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能幫上忙的,你就找我,我一定會盡力幫你。”我聽了很感動。今天能讓他說出這么多心里話就夠了。我不敢再逼,再逼,怕他覺得我不夠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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