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若怡有些出神的看著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不禁訝異。原來她和自己一樣，都有顆倔強不屈服的心。

“讓姐姐見笑了。芯芯第一次逃出去便到了南初國。誰知道芯芯當時還年少無知，不懂世事。只知道外邊兒的世界時姹紫嫣紅，卻不曉得那其中的紛繁復雜。幾番掙扎下，倒是人財兩空，更害死了身邊最親近的人。若不是被獨孤大哥出手相助，只怕今日芯芯也無緣得見神女姐姐了。”提到獨孤瑾，芯芯語調略微帶著惆悵。

宣若怡知道她故意一句帶過那些傷心事便是不愿透露，于是靜靜地聽她繼續往下說。

“在芯芯眼里，當時的獨孤殿下是上天派來拯救芯芯的神。可他需要的不是我。芯芯還記得，當時獨孤大哥他這么說過：‘每個人都有上天注定的使命要去完成，任你逃到天涯海角，終有一天你都會回到原點，去正視它，完成它。’自此之后，芯芯便知道，獨孤殿下的心并不是芯芯可以配的起的。而芯芯終究是要一輩子守著雞心漠，守著族人，這便是芯芯的使命。”她頓了頓，嘆了口氣。

“芯芯只能當獨孤大哥是夜里最美的夢，是天邊最美的星星。而今見到了姐姐，芯芯才發現，獨孤大哥看姐姐的眼神是芯芯永遠望塵莫及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掛著笑容，眼角閃著淚花。

宣若怡知道，芯芯是真心的。究竟是怎樣的挫折，才能讓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成長為飽經風霜的女人。

“對了，講起剛剛那件事。姐姐也許有些惱獨孤大哥試探姐姐的用意，可姐姐知道殿下為何這么緊張嗎？”

宣若怡搖了搖頭。

“獨孤大哥曾經說過，他這一生，只會娶一名女子。對這世上的男人來說，三妻四妾，鶯鶯燕燕乃是家常便飯。若姐姐不是神女，獨孤大哥棄之不用也就得了。可姐姐對獨孤大哥來說，定是個特殊的存在。他可以，在還沒確定你的能力之前便舍命救你；他也可以，在知道你醒了之后，忍著劇痛起身，就為了不想讓你內疚。可想而知，你對他來說是不同的。芯芯覺著，姐姐便是獨孤殿下心里的那名女子。這沙場點將都需要斟酌再三，更何況是選他唯一的女人呢？”

芯芯的眼中似乎有些光芒如繁星點點，一閃一閃。

深夜以至，月牙尖兒已慢慢沒入云層里。偶爾吹來略帶青草芳香的風，聞著讓人沁心醒神。

宣若怡的心里越發明朗起來，芯芯所說的每一句話，在她的心里像早晨那群玩石頭的小孩兒們一樣，投石入湖，激起陣陣漣漪。“我想，我已不會再怪他了。”宣若怡如是說道。

芯芯彎了彎嘴角，嘆了口氣，起身拍了拍大馬褲上沾著的草屑。

“芯芯言盡于此。姐姐想來已經明白芯芯的用意了。姐姐早點歇息，殿下再休息個兩三天便能啟程了。不論如何，芯芯都希望與姐姐成為朋友！”

聽著芯芯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宣若怡才慢慢讓眼淚一顆顆宣泄出來。

那樣的話，真的出自獨孤瑾的口嗎？他浪蕩不羈的個性里，真的住著愿得一人心的想法嗎？

可即使真的如此，他也說過，每個人生來都帶著使命去完成，他與芯芯都屬于身不由己的人。

自己呢？逃婚穿越，是不是其實也只是種逃避？或許有朝一日，她終須回去，回去承擔自己的“身不由己”。那么即使自己也對獨孤瑾有心動，他們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兒，她又想起白日里獨孤瑾的那句“回去，我就要你！”。

明明是句情到濃時的愛語，對她來說卻像是句咒語。一句將她的心緊緊箍住的緊箍咒，越想心越慌，越想心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