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還不舒服嗎?”他沉聲問,好似一點都沒有覺察到病房里的詭異氣息。
甘甜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看窗外,但是只要一想到這里是六樓,眼神就忍不住飄過去。
費亦琛故作疑惑不解,慢慢地朝著窗口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問:“怎么了?是不是窗戶沒關(guān)好風進來了?”
“不是!”甘甜說得很急,人也從床上坐了起來,“窗戶關(guān)好了,沒事!”
費亦琛停下腳步,看她的眼神更深更詭異了。
甘甜只覺得自己手心陣陣冒汗,那種做了壞事被別人抓到感覺,令她十分抓狂!
“沒事就早點睡吧,我手機落在這里了。”他淡淡一笑,走到她旁邊,在床頭瞄了幾眼,然后就手伸過來,撿起了一個手機。
甘甜瞪大了眼睛,剛剛自己居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他的手機掉在這里了!
“好了,我走了,你睡吧。”
甘甜一邊暗暗咽口水一邊點頭,目送著他出了病房。
那扇門緩緩地合上,里面的人講提著的心放了回去,外面的人,詭譎莫測地笑了起來。
他怎么會感覺不到剛剛里頭的奇怪呢?不點破,只是因為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而甘甜在費亦琛出去之后又過了半分鐘,然后才下床走過去將門反鎖,再跑回窗邊,往下面看。
奈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夜了,六樓到地面又有些距離,她根本看不清下面怎么樣。
只是,剛剛那人跳出去之后,并沒有傳來‘砰——’地一聲,想必應該是沒有掉到地上吧。
又往下看了幾眼,確定下面沒有尸體之后,甘甜才轉(zhuǎn)身回到床上睡覺。
——
這一夜甘甜睡得并不踏實,噩夢如影隨形,比以往任何一次來得都要洶涌,將她淹沒得徹徹底底。
她夢到自己的小時候,還有那段不見天日的黑暗。
如今,她的左手手腕上,還隱隱約約有一道傷疤,好在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夏日的早晨總是來得特別早,凌晨四五點的時候,天邊就已經(jīng)開始發(fā)亮,太陽好似隨時都會趁著大家還在睡夢中,就從地平線蹦上來。
甘甜在噩夢之中,也覺察到了那絲絲亮光,如寒冷殘酷的噩夢之中,最溫暖的源泉。
她想要讓自己醒過來,可是眼皮卻像是粘了膠水一般,怎么都睜不開,卻怎么都醒不過來。
其實意識已經(jīng)有了,也知道自己正在噩夢之中掙扎,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是醒不過來。
等好不容易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已經(jīng)濕透了。
她感覺很冷,抱著被子靜靜地躺著,雙眼處于無神的狀態(tài),向上看著。
也不知維持著這個樣子到底過了多久,直到有護士敲門,甘甜才緩慢地回神,去開了門。
護士的態(tài)度不是很好,看了憔悴的她一眼,冷聲道:“你今天可以出院了!”
甘甜愣在那里沒有回答,眼神也一直是看著別處沒有看面前的人,那護士態(tài)度愈發(fā)冷淡,不屑的眼神從她身上掠過,哼了一聲,然后就扭著腰肢走遠了。
這樣的遭遇不是第一次碰到了,甘甜以為自己已經(jīng)百煉成鋼,刀槍不入,可此時此刻,分明覺得心里難受得緊。
“甘甜——”
一道略沙啞的聲音傳來,仿佛隔了千山萬水,跋涉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