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之后，說不尷尬是假的，落夕看著被雨水刮花的車窗沉默不語，楚驕陽倒是一改往常冷漠的姿態(tài)，有一搭沒一搭地遞起話來。

“今天花了不少錢吧？剛才看到你的錢包都癟了。”

“嗯。”

“買了什么東西？”

“健康寶寶。”

“多少克？現(xiàn)在金價有些回落了。”

“五克多一點。”

“應該不是給自己買的吧？你這么摳門的人。”

“給姐姐。”

“你姐姐又對你不好。”

“其實是給未出世的小外甥買的。”

“哦。”

對話很快進入了尾聲，楚驕陽也覺得自己是在自討沒趣，只好專心地開自己的車。車子一直開出去很遠，落夕卻還是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待楚驕陽拔了鑰匙熄了火，她還是那個姿勢，抬頭看看外面，也不是她家的方向，于是落夕又抱緊了書包，瞥了一眼駕駛位上的楚驕陽，才發(fā)覺他的衣服也有些濕潮。

就這樣安靜地坐了一會兒，落夕還是覺得很尷尬，“那個……我要回家，已經(jīng)快一點了。”她用力扳動門把手，可惜車門鎖著，她出不去。

“我知道，你說地址。”

落夕說了地址，楚驕陽又一次發(fā)動了車子。耳邊只有引擎工作的聲響，隱隱的嗡嗡聲遮掩了有些尷尬的氛圍。車子到家的時候，雨正好也停了。

“明天來上課吧，落下這么多課，不好補了。”楚驕陽動了下雨刷器，雨刷把濕淋淋的玻璃擦得一干二凈。

落夕咬咬嘴唇，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楚驕陽從后座上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遞到落夕的面前，“買了一件新裙子賠你，我的眼光沒問題，應該挺適合你的。”

適合她的風格？糟糕的女人能有什么風格。落夕一條腿跨出了車外，嘴里嘟囔了一句，“不用了。”

甩上車門的一瞬，車門上的雨水灑在了落夕的小腿上，冰冰涼涼的，她彎下腰擦去，同樣拂去了內(nèi)心不安的躁動。副駕的車窗搖了下來，“那天我有些失態(tài)，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落夕還在彎著的身子一僵，楚驕陽的道歉態(tài)度誠懇，并不是在開玩笑，言語中也沒有了平常的戲謔與嘲諷。可她不習慣和楚驕陽這樣說話，她站直，扶正書包，也只是說了一句“算了”。

落夕背著書包快步走，這個點兒回家，只祈求別驚擾了爸爸，否則又是一頓胖揍。

“落夕，你那姐姐是親生的么？”

落夕停下腳步回過頭，“問這個干嘛？”

楚驕陽笑笑，“沒什么，覺得你雖然不怎么樣，但做你的家人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

落夕勾勾唇角，“那當然。”

直到看見落夕一蹦一跳地進了單元門，楚驕陽才點了一支煙，這樣壓抑的氛圍，也只有抽支煙讓自己緩緩神。落夕幾天沒來學校，說他不擔心那是假的。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總之在晚些時候聽到學生們對落夕比賽中一些異常的描述，他才漸漸回想起魯莽中做出的行為。不管他怎么想，即便是什么都沒有做，恐怕也已經(jīng)被誤會的稀里糊涂了。

楚驕陽有些日子沒抽煙，今天只抽了幾口嗓子便不舒服了。他索性掐了煙，又在車里坐了一會兒才離開這個小區(qū)。黑夜中的街頭異常冷清，這樣的夜晚很適合思考，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誰說了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