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的云黎然帶有桀驁不馴的傲氣，劍獅匍匐在他腳邊，絕世天資，睥睨天下。

唐卿白抬起手，顫抖的手指輕輕撫過云黎然精致絕美的面容，隨后將畫撕成了粉碎！

恰巧一股清風從窗外吹來，碎片漫天紛紛揚揚，像是下了一場雪。

他喜歡云黎然？他喜歡云黎然？他愛云黎然！

他看著云黎然從嬰兒的牙牙學語到如今的驚才絕艷，一日日的期待關注，一天天的陪伴成長。

他從來沒想過，這些在云黎然身邊的時光，借著歲月漸漸傾注了一種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出來的情感，那種單純的喜歡，不知道什么時候，竟沉淀為愛。

什么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云黎然的呢？唐卿白的眼神飄渺，如大海般迷人的藍眸望著窗外，回憶蔓上心胸，呈現在腦海。

“小白小白，我喜歡你很久了哦……”記憶里，絮夏的臉慢慢變紅，嫩白的臉像是染上了胭脂。

她眸里純凈得不帶任何雜質的目光清澈通透，觸及他有些局促的藍眸，卻害羞的把頭低下來，聲音越變越小，“我，我真的很想在你身邊啦……”

說完這句，她的臉頰緋紅，瀲滟得如同三月的桃花。

唐卿白看著絮夏，莫名就想到云黎然對他說的那句話——“你要靠自己，我們遲早會分開。”

猛地，唐卿白的心里就忽然傳來一陣陣刺痛。他努力了很久，才艱難的開口：“抱歉……”

絮夏不可置信的抬頭，盈盈眼眸里溢滿了水色，可愛的俏臉上充滿了傷心和失望，“為什么呢……我，我，是我不夠好嗎？”

她的嗓音帶著哭腔，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她臉上滴落下來，全然失了平常的活潑，嬌俏的臉上帶有一種令人憐惜的脆弱。

唐卿白想抬手撫去絮夏的淚珠，眼前卻又忽然閃現出云黎然的臉，他一時間有些難受，終究把手放了下去，“抱歉?！?/p>

抱歉，一想到他和絮夏一起后，云黎然將會投過來的目光，他就難以承受。

“小白……你是因為喜歡別人才拒絕我的嗎？”絮夏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微微啜泣著問道。

像是被一道閃電劈過，唐卿白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藍眸瞬時一凝。

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對云黎然，是喜歡嗎？也許真的是，當局者迷。

“雖然我不知道是誰……”絮夏低頭抽噎著，兩只小手摩挲著衣角，“但小白喜歡的，一定是很好的人?！?/p>

唐卿白的藍眸如廣闊無垠的深海，他緊緊抿著唇，沉默不語。

見唐卿白沉默，絮夏像是想開了一般，抬起頭展顏一笑，淚花在眼角綻放，笑容卻俏皮活潑，“母親說，喜歡就要放肆，就要勇敢，就要嘗試?！?/p>

說完，絮夏轉身背對著唐卿白，眼淚迅速再次從眼眸里傾流下來，“小白，祝你幸福哦。”

窗外傳來小鳥婉轉的啼叫，唐卿白從回憶里回神，看著滿地的雪白碎片，唇邊勾起一抹苦笑，湛藍的眼眸里充滿彷徨。

他喜歡云黎然？不，他深愛云黎然！

可他敢表現出來嗎？在云黎然面前，他根本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就像他們從始至終只是云家嫡子和伴讀的關系。

喜歡就要放肆，但愛是克制。

對于云黎然，就算他陪在身邊也無法擁有，即使他愛到習慣卻不能長久。

但那又如何？該知足了。

他的愛不容于世，而幸福，本就是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