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戰友趕緊收回礦燈,背靠墻壁,他從背包里掏出一枚照明彈。
呼哧一聲,照明彈在地下河上空綻放,一瞬間整個地下空間亮如白晝。
可以發現,這條河水平面離上方的山體約有六七米高,河道最寬約十米,可見盡頭的長度約有兩百米,盡頭處似乎拐了個彎,但已看不到流水去向。河底不時有大石頭冒出水面,水流不算急,水底深淺不一,最淺處不過腳踝。
河面翻滾如花開,想必就是剛才發出咕嚕聲的生物造成的。它們長期在不見光的地下河生活,視線應該已經退化,對光并不敏感,但對聲音異常敏銳。所以,與其說它們是被強光嚇到,更應相信它們是被從未聽過的響聲所驚擾。
這些生物看起來雖然不算可愛,但也并不可怕。它們長得闊腮溜尾,雖然第一次見,但至少可以一眼看出它們也是魚類的一種,只是叫不上名字。在強光下它們看上去幾乎全身透明,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厘米左右。
白人戰友瞅住時機,一躍而下,地下河河面頓時濺起一灘水花。見白人戰友已經站穩,朱魯克001也跟著跳下去。這個時候,照明彈剛好燃燒殆盡。
四周稍遠處又陷入黑暗,只有礦燈的亮光把他們兩人的身形無限放大,如守山魑魅可怖。白人戰友提燈在前,朱魯克001荷槍緊跟其步伐,兩人淌水試探河底的深淺,一步接一步,順著河流的方向蹣跚而行。
這段路雖然走得很慢,但比起剛才的遭遇并不算艱難。他們兩人不覺間加快了速度,河水也就發出了急促的咕嚕咕嚕的淌水聲。
河流盡頭的拐彎處就在前方,這時可以明顯感覺水流在加急。白人戰友把燈一抬,發現水流朝左邊轉了個急彎,一路朝下奔去。水上的空間也變得十分狹小,至多僅夠一人通過,況且深淺未知,就如同一個傾斜而下的地下排水道。看起來兇險異常。
他把礦燈又朝右邊一看,便立刻拔開腳,淌了過去。
朱魯克001跟上步伐,在礦燈的照射下,才發現右邊的坡度卻是向上的。天然的山體階梯,有一些小水溪匯流下來,最終一同并入這腳下的地下暗河。往上的這條路,空間卻比較寬敞,足以并排容下兩個人,往上看更是漫無盡頭。
這個時候,白人戰友已登上天然階梯走了差不多五分鐘。他突然停下來,回頭示意朱魯克001停下,然后把礦燈一關。
四周暗下來,不!遠處隱約又出現了零星點狀的微光!
我的心又咕咚咕咚地跳動起來。
“出口!一定是出口!”金昔在我耳朵邊激動地哄著,他把“出口”說得特別重,口水噴了我一臉。
金昔毫不介意我的介意,繼續高聲解釋道:“你看那光,是白的!那是陽光的顏色,和怪蟲的幽光不一樣?!?/p>
我擦了擦臉,仔細再看,似乎還真是如他所言。
說話間,白人戰友和朱魯克001早已又開燈繼續趕路。腳下的山路變得越來越干燥,土質也逐漸砂石化,踩上去嘎嘎作響,甚至可以感到有一些灰塵被他們踢起。
這時白人戰友把燈一熄滅,那原是零星點狀的微光不知什么時候起,也已經隨著他們的靠近而匯成了一條粗細不等的不規則光線。
“那一定是一線天,是太陽射進來的光芒!”這次是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朝著那道光,白人戰友和朱魯克001似乎是找到航向的船只,幾乎要跑起來。然而也就過了一小會兒,路卻已變得越發陡峭和狹小,有時一人還要側身才能通過。就在這時,我們都聽見了山外面響起了槍炮聲。
突然之間,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似乎就在他們的頭上響起,簌簌落下的砂石如傾倒般,在兩個M軍人的身前身后紛紛落下。
整座山似乎都在顫抖,朱魯克001抬頭向上一看,卻仍是漆黑一片,只有不斷滾落的砂石發出碰撞石頭的悶響,回蕩在黑暗之中。
就這樣持續了半分鐘之久,在這期間,他們并沒有停下,而是一直朝著那道希望之光繼續趕路……
那光已經有三四寸之寬,透進來的光足以讓他們看清眼下的一切。
隨著朱魯克001的視角轉動,可以發現他們的左邊是一條內部開裂的山體峽谷,如同一個饅頭內部裂了一條縫。而他們現在所處的,正是緊靠裂縫右側的山體,左前方就是透光的出口。
他們施展出過人的體能在山內部向上攀爬,絲毫不見氣喘吁吁的疲態。
只是感覺那外面的槍炮聲卻是愈來愈近了!
我和金昔面面相覷,Judy告訴我們,應該是外面的人類支援軍趕到,正和恐怖分子發生激戰。
這對仍還在山體內的兩名戰士十分不利,一個不小心,山頂被炸,他們也許就要被長埋在此,成為億萬年后的人類化石。
這時候,戰場上的人們都自顧不暇,更說不定他們一會兒才在出口處露面,就被流彈擊斃。
要知道,在這荒無人煙的戈壁大漠上,一切通訊工具幾近癱瘓。這種戰斗愈是趨近原始,愈是考驗人類的感官極限。從這個程度上講,M軍人無疑是具有先天優勢,可惜空有一身好本領,卻仍被困在這叫人憋屈的山體之內。
我和金昔早就想盡一切辦法要通過MAXO和M軍人取得聯系,然而并不成功。
最后,只好讓Judy趕緊去聯系高斯特博士,告訴他目前兩個M軍人的處境,好讓外面的人類聯盟軍注意。
我們正為兩個戰士捏一把汗時,兩人已然來到離那道光直線距離只有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這透光的縫豎直高度約有三米左右,最寬的地方也不過僅容一個人可以通過。
光線極其強烈的射進來,可以看到,這縫隙其實也是屬于山體內部的巨大裂縫的一部分。此時,站在巨大裂縫右側山體高處的兩人,發現出口就在離他們腳下五米左右的左下方。
但是,在他們和出口之間,除了峭壁,就是空氣!
“正常人怎么可能過得去?”金昔半自言自語地說道。
見識了M軍人這一路來的表現,我卻持樂觀態度,“幸運的是,他們并不是正常人?!?/p>
這時,只見白人戰友毫不遲疑,一馬當先,扔掉負重。他雙手雙腳如鉤,牢牢抓住峭壁,不時還有跳躍的動作,一路攀巖下行,不久居然就到了出口邊的一塊巖石上!
朱魯克也不落后,幾乎緊跟其后,自己另外開了一條路,一蹦一躍間竟然也很快就到了白人戰友的身邊站定!
他們的動作,一致的干脆利落,甚至還帶著一絲興奮和激動。仿佛這不過是他們出生就會的本能,如同吃奶和排泄……
“老金,你發現沒有?”我瞇著眼說。
金昔眼睛還直直地盯著屏幕,“什么?”
“M軍人很像一種動物?!蔽艺f得很慢很重,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他轉過身,“什么動物?”
“猿!”我心中一動,說出了藏在我心中許久的感覺,驀地竟產生了排泄似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