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仲山知道,此刻翼天的心已經如死水一泓了。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嘆氣。
“你還記得我曾經向心琪許諾,會實現她一個愿望嗎?”
“記得。”石翼天很簡短的回答。
“那你也一定記得我為什么會向她作這樣的許諾了?”
“記得。”
“現在,她開口了。”
“什么要求?和我有關?”石翼天的聲音仍然沒有什么波動。
“是的。”石仲山有些為難:“她要和你成親,做你的妻子。”
石仲山緊張地看著翼天,他不知道他會有什么反應。
但是,許久,石翼天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遠方。
“那就這樣定下來吧。”片刻,他淡淡地說,像是在談論一個不相干的人的事情。說完,他起身躍向遠處。
心,既然已死了,和誰成親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他,會盡到自己的義務,會照顧好桃花源,會守護好每一個人;他,會成為一個好丈夫,會幫助父親實踐諾言,會給石家留一個后人。
但是,自己呢?無所謂了。他的心已經在昨天,讓自己深愛的人親手挖出來了,流盡了血,最終化成了灰,隨風飄散了……
從此,他是為桃花源活著,為谷中人活著,為父母活著,為責任活著。唯獨,不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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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石翼天要成親的事傳遍了全谷。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件事。唯獨避著安諾。
“哎,他牛伯,少谷主要和心琪姑娘結婚了。”
“是啊。”
“我還以為他會和安姑娘呢!前一段時間,少谷主和她在一起多開心啊!”
“是啊。可是聽說安姑娘一直想要回家呢!”
“也是,畢竟不是咱這里人啊!”
“我們快準備準備吧。聽說快了呢?”
“是啊!”
“哎,你們倆個別說了。安姑娘過來了!”
這時,他們看見安諾神色落寞地慢慢地走過來。
“牛伯,陳嬸,李嫂,你們好!”安諾強打精神和他們打招呼。
“安姑娘,去上課啊?”
“是。”安諾笑笑走了過去。
看她走遠了,那三個人繼續討論。
“也不知道安姑娘和少谷主怎么了?兩個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成天也沒個笑臉。”
“哎,誰知道啊!”
“但愿別出什么事啊!”
三個人一起搖頭嘆氣。
安諾邊走邊捉摸剛才聽到的話。他們剛才好像說誰要結婚,谷中要有喜事了。是誰呢?看他們那樣子,好像還很神秘的樣子。
算了,不管是誰,已經和她沒有關系了。如果真如石翼天所說,那在不久的將來,她就要離開這里了。
剛走進學堂,安諾就看到孩子們在熱烈地討論什么。
“孩子們,你們在說什么啊,這么熱鬧?”安諾笑著問他們。
“安老師,平老師要結婚了。我們在商量送給她什么禮物好呢?”
“是心琪?”安諾心中徒然一緊!她要結婚?和誰?是石翼天嗎?這……是真的嗎?
“她要和誰結婚?”安諾小心翼翼地求證。
“當然和少谷主啊!怎么?安老師,您還不知道?”孩子們可沒有那么多的心計。他們永遠都是最純真、最善良的。
安諾立馬感覺自己幾乎不能呼吸了,缺氧讓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她感到胸口很痛很痛,但心更痛!
“安老師,您怎么了?不舒服嗎?”
安諾勉強笑笑:“沒事,老師休息一下就好了。”
安諾跌跌撞撞跑到村外后山,看四周沒人,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如泉般涌出。
他要結婚了!那個男人,昨天還向她示愛、表示沒有她活不了的男人,今天卻要和別人結婚了。
愛,難道就這么脆弱、這么不堪一擊嗎?
可是,她又有什么權利責怪他呢?是自己先拒絕他的不是嗎?被自己拒絕的人要和別人結婚,這有什么不對嗎?他要和心琪結婚了,這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嗎?自己應該笑啊!
可為什么,為什么,心這么痛?這么痛!痛得她直不起腰,痛得她只能坐在地上淚流不停……
此刻,安諾終于知道了“痛徹心扉”是什么感覺了。
已經很晚了,安諾還沒有回來。
李桂蘭站在門口不停張望。天已經黑透了,路上還沒有安諾的影子。她焦急不安:“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剛才她已經問過下學的孩子,他們說安老師今天就沒有給他們上課,很早就出來了。
哎,怎么什么都變了?好像什么都不對勁。就連石翼天也不對勁。大婚當前,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每天早早出門,天黑才回家。整天板著一張臉,沒一點喜氣的樣子。唉,她真想念前一段時間的快樂時光啊!
“娘,您站在這里干什么?”
李桂蘭回頭一看,原來是一臉疲憊的石翼天。
“翼天,你可回來了!安諾一早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呢!”李桂蘭焦急地說。
“她又不是小孩子,跑不丟的!”石翼天冷淡地扔下一句,轉身就要進門。
“唉,我真怕她誤入深山啊!”李桂蘭自言自語:“安諾以前說過,她就是一個路癡,經常迷路的!真是急人哪!”說完,她搖著頭進了屋。
沒走幾步,回頭一看,石翼天已經飛奔出門了。
唉,兩個人明明是互相牽掛、互相關心的,現在卻弄成這個樣子。老天爺,求您開開眼,體恤一下這對年輕人,讓他們有情人早日終成眷屬吧!李桂蘭雙手合十望著天,默默地禱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