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般的明亮眸子，那樣的干凈，顧煜有那么一剎那，不敢正視。　　

“你是我的妹妹。”他毫不猶豫的說道。　　

顧雅涵知道他會這么回答，可是，任憑顧煜心思那么細，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會聽不出，她問的，不是讓他告訴她，自己是他的誰。　　

而是，自己在他的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妹妹，哥哥？　　

“我知道了。”顧雅涵一步邁進了浴室，順手就帶上了浴室的門。　　

顧煜望著磨砂玻璃，上面是浴室里，暖色調(diào)的燈光映照出的身形，她還沒有褪去衣服，削弱的肩膀，在輕輕晃晃上下聳動。　　

她難過，他知道。　　

“洗好了，來我書房一趟。”他走到浴室門前，看到那抹輪廓，明顯地往浴室里面悄悄走了幾步，大概是因為聽到他的聲音。　　

“好。”顧雅涵側(cè)耳聽外面人的動靜，等她確定顧煜已經(jīng)離開自己臥室之后，她終于可以哭出聲來。　　

她這么多年，其實很多次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卻沒有任何一次，比今天更加強烈，要是沒有那一起車禍，她依舊有爸爸媽媽，不會認識顧煜，不會愛上一個比自己大了十二歲收養(yǎng)自己的男人。　　

而她，作為妹妹，只能看著他喜歡女人，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接觸，看著他心里只裝著死去的筠瑤，卻依舊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每天起床都是笑臉面對。　　

這樣的滋味，太煎熬了，她好想快點長大，卻又多想顧煜的時間停止。　　

半個小時之后，書房的門被敲響，顧煜快速將書桌上的協(xié)議書，放進了抽屜里。　　

“來了。”顧煜見她的頭發(fā)依舊濕噠噠，嘆了一口氣，出了書房，很快，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吹風(fēng)機。　　

插上電，嗡嗡的聲音在顧雅涵的耳邊響起，他手上的力道很輕很輕，她都快睡著了。　　

“這么大了，洗完頭總不記得吹干，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容易感冒。”他的每一句關(guān)切，都是毒藥。　　

當顧煜的話，句句入耳入心之后，緊緊地閉上眼睛，她清楚的知道，面對這樣的‘毒藥’，自己早已經(jīng)不能飲鴆止渴。　　

“不是還有你么。”顧雅涵很久沒有在顧煜面前這樣撒嬌了。　　

在她看來，自己已經(jīng)大了，長大也意味著撒嬌的權(quán)利要減少，畢竟以后顧煜有了家室，她這樣做，會引起嫂子的不滿。　　

她忽地，睜開眼，卷翹的睫毛一張一合，賽雪的肌膚，讓人看了都是清爽的，顧煜關(guān)掉了手里的吹風(fēng)機，放到了她的手里。　　

他當著她的面蹲了下來，她坐著，兩個人幾乎平視。　　

“我不可能一直陪著你，我會老去，你要學(xué)會一個人的生活，學(xué)會自己照顧好自己。”萬一哪一天他不在她身邊，這么細微的事情誰會代替他去做？　　

“給我講一講林端妮吧。”她轉(zhuǎn)移話題，不然鼻子一酸，眼淚都要掉下來，只因為顧煜的話讓她想起秦淼淼念的一句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