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世界知名大學錄取這樣祖墳上八輩子都冒不出青煙的好消息如果擱在其他的人家,別說是五十萬,就算沒有錢一家子砸鍋賣鐵也要將學費給籌齊全了,一輩子光宗耀祖的事怎能不支持。
可如此光宗耀祖的事一來還是一雙,兒子同樣要留學,放在猴子松這里就成了砸鍋賣鐵也無法兩全的為難事。
如同往常一般,碰上對于女兒為難事的時候,猴子松多半是沉默的,就如此刻,低著頭,沉默著,一聲不吭,所有的事自然會迎韌而解。
原本氣沖沖的喇叭花在聽到這個消息愣住了步伐后,見到老公低頭沉默,這個沉默往往是她沖鋒上陣的絕佳時刻。
她沖了上去,沖到了朝猴子松伸出手的小夢跟前:“你一個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做什么?最后還不是嫁人,這些錢是留給你做嫁妝用的,你要嫁人我立馬給你辦嫁妝。”
“爸,我要去留學。”心口的激動和喜悅隨著眼前父親的沉默被澆熄了一半,對于喇叭花如同放屁一般的話最直接,無視。
室內的沉默還未來得及醞釀,喇叭花噼里啪啦放鞭炮帶著二踢腳嗆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夢啊,你年紀也不小了,等你留學回來都二十七歲了,你一個留學生要挑個好對象總要有份像樣的工作吧,等你工作找好都三十了,老姑娘一個,那些高富帥哪里會要一截老掉的秋黃瓜,多的是新鮮水嫩的翠黃瓜,小夢啊,我也是為你好。”
人的忍耐終究是有個限度,正如同小夢此刻被二踢腳的臭味熏得忍無可忍:“爸,你給我三十萬就好,這些年我在店里幫工還有房租也不止這個數,我走后房子店鋪全給你,至于婚嫁就不用你操心你也不用給我備什么嫁妝,我也許不會再回來,就算回來我想我也應該有自立的能力。”
這是她二十多年來最后的底線,只要不越過這條線,她什么都可以忍,但如果一旦過界,她秦夢這輩子就當自己是一個孤兒。
五十萬變成三十萬的退步許是觸動了猴子松那顆偏心的砝碼,嚅囁著嘴巴剛想開口喇叭花橫隔在小夢和猴子松中間。
“小夢,你這是什么話,咱們畢竟將你樣這么大,什么不再回來,自立,你眼里還有沒有你爸,再說,鋪子上次你為了替秦家丫頭還債偷偷拿去抵押,錢我們還了,鋪子自然屬于我們。”
蹙眉太久最后倒霉的還是自己,會生皺紋,所以秦夢連眉頭都懶得再蹙,直接將攔在眼前的喇叭花用手臂擋開:“爸,我知道后來雨柔將錢還了回來,我要去留學,錢,你給還是不給,爽快點,不要唯唯諾諾不像個男人。”
喇叭花臉色發白不做聲,沒錯,曾經多次在大街上攔著她替這丫頭打抱不平,將她暴打一頓的瘟神確實將錢還了回來。
說到這個秦雨柔喇叭花原本蹦跶的心此刻顫抖得更加厲害,那可不是省油的燈,萬一被她知道他們不給秦夢錢去留學那還不得將他們的房子給掀了。
許久沉默中,猴子松終于開了口。
“小夢,爸爸覺得你年紀也不小了,家里的手藝總要有一個人來繼承,給你找的那幾個對象你不滿意就算了,你自己找,等你出嫁的時候爸會給你……”
“我要去留學。”忍了二十多年的憋屈和怒火終于最后一刻決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