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終結】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恐怕冰汐打死都不愿相信，當她和豫幾乎殺紅了眼殺掉幾乎所有天邪殘余后看到卻是安坐的楊嘯云。

他仍是這般隨性，仿佛天下事都不入眼，微笑的看著冰汐，楊豫昭一直害怕冰汐若是知道魔主是楊嘯云的事實，恐怕她不會走到這一步，因為楊嘯云把僅剩一絲絲可憐的真心給了冰汐，而她最怕虧欠。

“為什么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楊嘯云沒有正眼看冰汐：“真好，你還活著。”

若不是以為冰汐死了，他亦不會亂了心神，拋棄所有的顧慮和楊豫昭打了這樣幾年轟轟烈烈的仗。這也是他們從小到大的愿望，因為誰也不肯服輸。

“回答我！為什么要隱瞞我欺騙我？”

“好玩啊！”

楊嘯云笑了起來，他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大殿，“是啊，我是失敗者，從我遇到你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要敗給楊豫昭了。”

楊豫昭伸出胳膊，將冰汐護在身后：“你應當說，從你出生那一刻開始，你就注定要輸了。你的母親和你全都是私生子，你太認真了，你的母親比你更認真，你們母子倆辛辛苦苦經營著私生子這一稱號，從未真正活過。”

楊嘯云有些憤怒，多年來他已習慣了一笑置之，只是楊豫昭此次不偏不倚說中了他的心思。可他很快又冷靜下來，他仍是清醒的，他想要玩的游戲，還從未有人能這樣出局，除了楊豫昭，他的哥哥，總能識破他。

“真的是你，楊嘯云，不！魔主，你把楊嘯云還回來！”

“我還是我，從未改變，只是你不愿接受現實罷了。”

冰汐幾乎難以站穩(wěn)，整個人如被掏空：“你一向如此嗎？為了好玩，你玩弄了所有人，不惜挑起三個國家的內外戰(zhàn)爭，置人民于水火，視所有人于無物，不是的，我記得，你雖然難以捉摸，可你總是能帶給人溫暖的，你怎么會出賣了你的靈魂。”

“我們是不同的，從我出生起我的靈魂就被奪去了，璨兒，你懂我的對不對？”

冰汐低下頭。楊嘯云側眼死死盯著楊豫昭：“哥哥，你若是不陪我玩了，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有資格陪我，那我活著也沒有意義了。”他說罷眼角瞥見冰汐一只手正攥著楊豫昭的衣角，她當然總是不安，可依賴的卻是他。

“璨兒，你殺了我吧，否則我會將這個游戲繼續(xù)下去，只要我還活著，這天下所有的人都得陪我玩。”

楊嘯云道：“臨死之前，我?guī)闳ヒ粋€地方。”

兩人警惕的跟著楊嘯云進入了地宮密道，密道里燈火搖曳，隨著幾人的步子而不安跳動。穿過密道，進入一間密室，一個老者頭發(fā)花白在運功打坐，冰汐登時覺得空曠的密室里更添幾點滄桑。他的眼睛驀地睜開，冰汐嚇得后退半步，再看去，老頭年逾百歲，滿面滄桑卻仍舊目光如炬。

“你是……”

冰汐見他抬眼，心中吃了一驚：“他和宗祠里爺爺的遺像簡直一模一樣……”

“言言，把你脖子里的玉墜還給我吧。”

冰汐的大腦突然閃過些許零碎的片段，她的眼睛由驚訝轉為畏懼。

十年前上元節(jié)，處處張燈結彩，莫湘言正在汝河離橋上玩雪，行人匆匆低頭前行，上了橋后都忍不住看這個凍得小臉小手和鼻頭都紅撲撲的小姑娘在做什么，雪仍在下，已經一反常態(tài)的下了三日，但并不能阻攔人們節(jié)日的喜悅。

“言言者，癡傻人也。”一個小男孩倚著橋上的獅子，笑道。

莫湘言咯咯笑了起來：“非也……非也……”

楊豫昭蹲下來：“那個男的一定死在戰(zhàn)場了，女的又老又丑臉上爬滿像蟲子一樣的皺紋，你想想月老祠門口那個老婆婆，就算還活著，男的也肯定認不出來她。”

“不會的，如果是我，我一定一眼就能認出來他，不管是過了千年還是萬年。”

莫湘言仍舊鍥而不舍的堆著雪人，小心翼翼的將雪人身體撫平。

“言言，你看著我的眼睛。”楊豫昭將她的手握在手中給她暖手。莫湘言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半晌，興奮的叫道：“我居然看到了另一個我耶！”

“是呀，而且只有你呀，你仔細認清楚了嗎？如果我們像他們一樣分別了，你一定要一眼就認出我，愛上我。”

“不知羞！”莫湘言跑開了，盡管楊豫昭對著她喜歡的竹子說等成親后給你種一園子的翠竹，對著她討厭的蛋黃說成親后吃煮雞蛋他替她吃掉又干又粘的蛋黃，可他不曾說過離橋傳說的結局，也沒說過如果分開會怎樣什么的。

“咚”莫湘言撞在一個老頭身上，老頭踉蹌著差點摔倒。

“老爺爺，你跟我爺爺的畫像真像，可惜我爺爺死了……”老頭慈祥的說道：“我就是你爺爺，我還活著。”莫湘言吃驚的捂住小嘴，仔細的看著他的樣子。

“言言，這個送給你。”老頭拿出一個龍紋玉墜給她。

“言言，不能要！”楊豫昭上前伸出手護在她面前，但已經來不及了。莫湘言接過玉墜后，那個老爺爺就不見了。

“也許，真的是爺爺顯靈了……”

兩個人琢磨了會兒便回去了。晚上的燈會，莫湘言騙過李管家偷偷去離橋和楊豫昭見面，卻在半路被人擄走……

“他就是我的外公，天邪的原主人，當年的龍焱將軍，莫檠！”楊嘯云介紹道，“外公，這就是你的兒子莫虔躍最疼愛的女兒莫湘言和女婿楊豫昭。”

“原來如此……”

真正改變了冰一生的不是楊嘯云，而是他的爺爺，她的親爺爺。

她真的能下的去手嗎？

“璨兒，除了你們，應該不會再有人活著上來了。現在你就用雙龍秘籍的咒語，殺了我和我的外公吧，否則，你沒有機會再回去救他們了。”楊嘯云笑道。

豫的師父特意提醒過，不可用上古禁咒，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此時，她以無法再控制故事的發(fā)展，只好草草結局……

至高無上的神焱之王，三角之陣的司掌者，請聆聽我的祈禱。

尊貴的魔焱之王，四角之陣的統(tǒng)御者，請回應我的請求。

偉大的冥焱之王，五芒之陣的支配著，請承諾我的心愿。

榮耀的龍焱之王，六芒之陣的掌管著，請實現我的希望。

我乃操縱人間緋紅焰火之使者，在此要求履行太古禁斷之契約。

以血與魔為鎖鑰，開啟時空之門，

凈化罪惡之焱聽我呼喚，焚盡萬物之焱聽我召來，

滅絕靈魂之焱挺我所命，詠炙不息之焱聽我指令，

四界之焱降臨我身，五界之焱迎襲我敵，

天地歸于混沌，在禁界牙煌霸焱陣，輝煌中，開啟吧，莫奧達斯的封印。

當上古的禁咒被默念，一切都歸于混沌，仿佛這個世界從來未曾存在過，可這里是哪里？

是她和豫一心向往的樂園……

二人相視一笑，將整個時空歸于混沌。

壬辰年柒月廿三，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