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話啦,來電話啦,來電話啦,來。。”思君抓起電話。
“喂,”芳菲的聲音傳來。
“思君,你在哪?昨晚怎么沒有回來,我早晨一看你床是空的,嚇了一大跳”
思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以一個無比痛苦的姿勢躺在一個沙發(fā)上“哦,沒事沒事,我好著”
“哦,那就好,那你忙吧,我掛了”
“哎,別別,”
“怎么了?”思君覺得為難,芳菲本來是不打算讓自己知道的,估計是不想自己傷心之時還要為她操心,哎,這個傻丫頭,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那個,芳菲,你今天有事嗎?”
芳菲想了一下“沒事啊,今天周末,怎么了?”
“你來“夜醉”吧,我請你喝酒,嘿嘿,記住,不要讓李歌知道啊,”
芳菲覺得很納悶,但是想起思君很久沒有這樣了,再加上自己也正好想找機會和她談談呢,“嗯,那好吧,我收拾一下就過來,”
掛斷電話,思君也坐起來,整理好了后,邊等芳菲,邊想著該怎么和芳菲說。
當思君看到芳菲一身火紅的身影出現在舞廳的門口時,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芳菲是第一次來這么大的歌舞廳,正在門口躊躇,心里想著思君真的約自己來的是這里嗎,剛要掏出手機打給思君問問,聽見思君的聲音,表情明顯的輕松了很多,
思君拉著芳菲走到了吧臺,調酒師順勢立刻就給思君端上了愛喝的酒,顯然是非常熟稔,思君看著那紅色的液體搖曳著兩人年輕的臉龐,感到一陣眩暈,原來她們不過是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而已,可是自己卻是一個陪酒女。。。不敢再想下去,趕緊掏出煙迫不及待的吸起來,
旁邊的芳菲這才明白思君之前的種種行為,原來思君身上厚重的煙味是她自己,芳菲震驚之余更多的則是憤怒,立刻抽出思君嘴里的煙仍在地上,瞪著眼睛看思君,思君正在心煩意亂,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又打算抽出一根,芳菲趕緊去擋,思君滿心只想吸一口煙平靜自己的思緒,所以趕緊伸手去搶,一個用力擋,一個用力搶,眼看著思君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芳菲“啪”的一個耳光響亮結實的打在了思君的臉上,兩個人立刻安靜了下來,芳菲大口的喘著氣,“思君,你就這樣對待自己?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到這個?看到你有多么墮落?有多么對不起我們嗎?”
思君看著芳菲因為生氣而漲紅的臉,心里的煩躁淡去好多,反而覺得溫暖,畢竟這是愛自己的人,趕緊去拉芳菲的手,芳菲想要推開,可是思君狠狠的拉住,就像是一放開就再也沒有機會這樣拉她的手一樣,“芳菲,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對不起,”
芳菲的語氣也變得溫和,心疼的說“思君,為了秦風嗎?值得嗎?我們不是僅僅只有他們,我們還有愛我們的父母,姐妹,我們從出生到這個世界上就不僅僅是為自己活著,你知道嗎?我們?yōu)樗袗畚覀兊娜嘶钪圆还苡卸啻蟮睦щy和挫折,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認真對待我們的人,那么我們就不能放任自己,你明白嗎?思君,忘了秦風吧,好嗎?你看,這個世界多么美好,我們還這么年輕,我們人生的路還很長很長,我們要好好的活著,將來大學畢業(yè),找個踏實的工作,讓我們的父母能夠活的更加好,再遇到一個合適的人,對我們好,心疼我們,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那種充滿煙火的小日子,這才是我們應該的路啊,思君,醒醒吧,秦風他已經不愛你了,忘記他,努力的向前看,努力的好好活著,好嗎?”芳菲一口氣說出了這么多天以來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話,兩只手緊緊的抓著思君的胳膊,希望思君更夠給她想要的答案,
思君淡笑,反過來抓住芳菲的胳膊,看著思君期待的眼睛,“芳菲,我會努力的,可是你呢?你能忘了曹鴻嗎?”
芳菲的眼睛瞬間被陰霾取代,低著頭,咬著嘴唇,“你,你都知道了?”
思君安慰的看著芳菲“沒有,我只知道你們之間可能是有一些誤會,芳菲,今晚就當是我們兩個的狂歡夜,”思君說著,抓起吧臺上的酒杯,對著芳菲,“我們把這么久以來的心事都說出來,相互分析分析,今夜過后,我們就回到純真的年代,什么也不再想,一心一意努力,一心一意幸福,好不好?”
芳菲遲疑了一會,終究還是拿起了吧臺上的酒杯,“好,我們要回到從前”說完仰頭喝空了酒杯,思君也高興的喝完了酒。
兩個人先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順便聊一些小時候的事情,一會哈哈大笑兩聲,一會又靜靜的聽著對方說著那些遙遠而又年少的東西。
“思君,我沒有和你說過我父母的事情吧,”
思君慵懶的點頭,順便又喝了一口酒,嘴邊噙著笑,
“其實,我是個孤兒,”
思君的笑立刻僵住,看著芳菲,
“我媽和我爸從小是一起長大的,我媽十歲時我外公外婆在河邊打撈蝦時被上游突然滾下來的洪水淹沒,村里的人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尸首,我爺爺在我爸爸很小時就因病去世了,我奶奶不忍心看著我媽一個人,就把她接到家里,媽媽和爸爸一起上學,后來又一起出去打工,直到結婚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吵過架,可是結婚的第十天,警察突然就來家里了,看到雪亮的手銬,我媽媽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那個平時對自己溫柔如水般的男人會是個殺人犯,她跪下來懇求警察查清楚,可是警察只說,沒錯的,就是他,我媽媽又哭著求爸爸,讓爸爸告訴警察,他沒有殺人,他剛結婚,還要好好過日子呢,可是,思君你知道嗎?我奶奶說,我爸爸當時眼神平靜而清冷,淡然的對我媽媽說,“你還年輕,重新找個人過吧,我走了”,我媽當時連哭都不會了,只是張著嘴對著我爸坐著的警車揮舞著手臂,后來我媽在我爸留給自己的信里,才知道我爸殺的那個人就是村里的一個老光棍,他一直垂涎媽媽,一度在媽媽一個人時動過手,爸爸在一次回家的路上看到喝醉酒的他正在和他的同伙商量著第二天怎么把媽媽堵在小樹林,聽到他們淫穢的笑聲,爸爸血氣上涌,一下子就沖動的用磚頭砸向了那個無賴,當看到那個人沒有了氣息時,才開始了害怕,可是已經晚了,果然他的同伙當晚就報了案,警察第二天早晨就把爸爸帶走了,其實爸爸是有機會逃的,可是他不忍心帶著媽媽一輩子躲躲藏藏,朝不保夕,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媽媽看到爸爸留給自己的信后,傷心欲絕,當場暈倒過去,送到醫(yī)院醫(yī)生卻告訴媽媽她已經懷孕了,奶奶當時雖然很想有孫子,可是不想連累媽媽,對媽媽說如果她把孩子做了,還是可以找個好人安穩(wěn)的過日子的,她不會怪她,爸爸也不會怪她,媽媽卻態(tài)度強硬的表示一定要生下我,她要帶著孩子等爸爸回來,她堅信爸爸希望她留下兩個人共同的血脈。后來爸爸被判死刑,因為當時那個無賴是醉酒狀態(tài),爸爸既沒有正當防衛(wèi)的可能后來也沒有主動投案,媽媽聽說后挺著個大肚子和奶奶一起一家一家的跪過去,請求人家在聯名請求法官能夠重新改判,所有的人都覺得不可能,但是看媽媽可憐,也都嘆著氣的署名按手印,費盡千辛萬苦,大家簽名的信才到了法官手里,他覺得可憐,請求司法機關再次開庭審理,還去村子里進行了走訪調查,開庭的的那天一大早媽媽肚子就開始疼,醫(yī)生檢查了一下,說是胎位不正,需要剖腹產,可是剖腹產中媽媽大出血,加上平時身體就弱,還有低血糖和低血壓,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問奶奶保大人還是孩子,奶奶說大人,媽媽卻掙扎著告訴醫(yī)生無論如何保孩子,當最后終于生下我之后,我媽只看了我一眼當場就昏死過去,當天晚上就走了,就是那一天我爸爸在法庭上被改判為死緩,可是回到監(jiān)獄聽獄警說了我媽媽的事后,立刻就向監(jiān)獄門口跑去,獄警警告了幾次都沒用,最后他們就開槍擊斃了我爸爸,奶奶第二天在醫(yī)院里知道了爸爸企圖越獄被擊斃的消息。”
芳菲說到這看著已經聽傻了的思君,微微的笑了笑,遙遠而清晰的東西往往都是刻骨銘心,自己從來不曾對別人展示過自己絲毫的軟弱,因為她撐起的是媽媽和爸爸的愛,是他們用生命延續(xù)的愛,還有奶奶活下去的希望,她要活得好,活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