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終于脫離了夢靨般的婚姻了。
我長長的長長的舒了口氣,好像回家的電梯壞了,爬了一層又一層的樓梯,爬到家門口時,就要深深的深深的舒口氣似的,這長長的長長的一口氣,把那些年的那些痛苦的,累心的,全通過那口氣而帶走了,從今天起,我的一切又是新的了,我站在家門口,這樣想著。
那年我29,雖然孩子也跟著我,可我依然對自己說,我還年輕,還可以編織我的夢想。對于未來,我總是信心滿滿的,內心里也流著輕松與向往的血液。
我對自己說,一定要盡快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不,不是另一半,而是自己的愛情,是的,是愛情而不是婚姻。不完美的婚姻己經結束了,我還等待什么,不正是自己尋找愛情的最佳時侯嗎?我常常這樣警醒自己。
一年,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在這一年里,我沒有收獲什么,只是不停的調整自己。
第二年,我依然是自由的,獨來獨往,朝九晚五,偶爾也出去透透氣,但極少,也許是為了孩子,也許是為了不給別人說閑說,也許什么都不是。記得當年爸媽生下我后,就分道揚鑣了各奔東西,我成了一個多余人。現在,我的孩子又成了單親孩子,我一直對自己說,不要傷害孩子,一直一直堅持著,可人算不如天算,最終還是離了。當年是我的媽媽離我而去,今天,是孩子的爸爸離她而去。我沒得選擇,孩子也沒得選擇。為什么我的爸媽是這樣,而到了我這里,也是這樣呢?難道這也是遺傳,還是巧合?不管怎么說,我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保護好孩子的身心健康,我的大腦里時刻出現這道命題。難道是這命題無形中給了我約束?
矛盾著前進著,前進中矛盾著,時間來到了第三年。
也許三年的時間于我這樣的女人是一種極限了,接下來的日子就不那么好過了,自己思想上的,同事的,朋友的關照讓你喘不過氣來,有問你最近情況的,也有問你身心的,問你過去的,將來的,總之,貼著關心的標簽來問,再怎么討厭也不敢橫眉豎眼的,單身女人多受人關注也是很正常的,這個社會離不開熟人的熱心,也許有一天還真能用得著她們呢?不再年青了,不可以不領情不諳事了,這老大不小的不是揮霍一空的年華,明星都怕脫離群眾呢,隔三差五還要找亮點出來入人耳目,提高知名度,何況一小小老百姓。
三姑媽說:“得到男人的愛的女人,才能得到同性的尊重。”如果沒有一個男人死心眼兒似的愛著你,那同性又如何看你呢,我們這里還沒完全的思想西方化,許多人思想上還做不到理解、寬容、接納。
交叉著雙手抱著,正在房里渡來渡去,思考著這些所謂的人生的問題,忽然有人來敲門。
會是誰呢?今天我沒有約誰的,習慣一個人,就算要來,總得來一個電話什么的吧?今時今日,還有這么唐突不行禮的?
開還是不開?看看吧!
原來是人口普查的,這也難怪了。
呵呵,不查還好,這一查心里還蠻不是滋味的,戶口本上現在就剩下孩子和我了。孩子她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大姑媽家里,周未的時侯如果我在家里她會和她表姐一起回來住住,只有周未的時侯家里才有點家的氣氛,孩子的中樞語言神經很發達,家里上上下下都飄滿了她的話語,像個小麻雀,叫個不停,完全不是我的風格,可我喜歡孩子帶給我的熱鬧。
普查的人離去后,我速速的關了門,恍惚慢了一點就會看到他們奇異的目光。我年輕嗎?時間一恍就是二年,就算現在說得過去,過不了兩年也人老珠黃了,趁現在還不那么打緊,還有那么幾分青春,還有那么幾分姿色,給自己找一棵大樹靠著吧,只有這樣,女人她才會活得更滋潤一些,當然,當然得找一個愛自己的,自己愛不愛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婚姻里貌合神離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想著想著,自己都感到奇怪,自己怎么就有這樣的想法了?雖然還沒有付之行動,但有這樣的想法存在,就很可怕了。我不想看低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順應主流,說說而已,我決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想想自己白天與同事的相處,同事中有和自己同齡的,有年久失修的師姐輩,還有更多是年青一派的大學生,有來實習的,有的工作幾年的,中午吃飯的時侯,都喜歡聚在一起神侃。說的最多就是社會一的一些現象,如誰的婚姻呀,什么小三呀,什么車呀,房呀的,什么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最最看重的就是要三有:有房有車有存款,最好還要有一點點權利,這樣有了什么困難與實際問題,也可以基本上得到解決。
呵呵,坐在電腦跟前的我想著想著就對著屏幕微笑起來了。現實呀,夠現實的,這樣的理念,人人皆知,連我那小丫頭都常常這樣對我說。
房里沒有開燈,電腦也沒有打開,窗靜靜的立著,有簾子時刻陪伴著,如一對好姐妹好夫妻,簾子嬌滴滴的,好像在訴說著什么,而窗始終是靜靜的聽著,聽著,聽簾子那說不完的故事。有時簾子也會擺出不同的姿態,擺給她的窗子看,不為別的,只為守在旁邊的窗,為她的窗能在相依相伴中有閱不盡的風景,那藕色底面那淺藍淺藍的碎花勾勒出的青花圖案,是簾子的矜持,素靜淡雅,那流泄的粉藕色,是她的韻味。窗外的萬盞燈火,星星點點,稀稀落落的折射在她們身上,她們只覺是溫馨,只覺是熱源,過著世外般的生活,她們也會年華流失,也會退盡芳華,可她們只管彼此愛著,那些雜亂的蓬松的東西與她們無關。
我就這樣感傷著感慨著。
如果有一天,簾子沒有了窗的保護,還能舒展自放嗎?窗沒有了簾子的趁托,能不彰顯出其孤苦伶仃嗎?
有幾縷光線透過窗,灑在室內。窗明幾凈又如何?如果沒有人在意,沒有人欣賞,其意義又何來?美白的肌膚,嫩芽般的長著,用手去撫過,是一種光滑的舒適,空調的風陣陣從背后吹來,拂起發絲幾許,撩繞著我的臉面。低頭看自己,淺粉色的真絲睡衣寬寬又滑滑的和在身上,修長的雙腿,淺粉色的睡衣遮不住那瓷白膚色,而衣服的領口很低很低------看著看著,感嘆的同時不由得同情起自己來。
,其實,就算是沒有人過問,過了這么多年單身,心中也總有一個聲音在問:二年前不婚是為了孩子,為了全心全意的照顧孩子,那么現在呢,是否可以為自己想想了?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這么一個我,這么一個自信滿滿的我有時也會如此的傷感。
習慣在某個夜晚靜靜的想著,想著一些有邊際或無邊的東西。
偶爾的窺視自己,也許只是為了從中找到一種真實,一種自信,一種魅力,一種屬于女人的魅力吧!然后滿意的抿一抿嘴,算是一份答案。有時也會把雙手放到頸子后頭交叉著,把頭左一下右一下的活動一會。
習慣于這樣,在開電腦前,梳理梳理一下自己的身心,然后啪啪兩下把燈和電腦打開,讓房子照得放出亮光來,再把QQ音樂打開,玩玩游戲或閑逛,這于我都是事。當然,有人找我聊的時侯,如果感覺還可以,我也會投入的聊聊,不怕浪費時間,我的時間我作主。
“媽媽,你才開燈,剛才又在自我欣賞和陶醉了吧?都老掉牙了,還自我。”葉詩詩的話剛說完,侄女也挖出頭來說:“看在你是我小姨的份上,我也送你幾個字:你知道現在相親最流行的一句話是什么嗎?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主要是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這些乳臭未干的死丫頭,你們-----。我有點生氣:“你們敢再說?這不是你們這個年齡所該關心的。“她們兩個異口同聲的說:“知道了。”侄女龐亞壞壞的笑:“才學來的,就送給你用了,還沒感謝我呢。”說完她們進門去了,我聽見房里哎喲喲笑個不停,然后,葉詩詩說:“親愛的媽媽,我和姐姐要睡了,晚安!”
“睡吧,寶貝。”我說。
她們關上門,也許會睡,也許還不會,可我的思想卻是真真實實的沒關上。葉詩詩呀葉詩詩,你還這么小,你可不能像姐姐那樣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想把你留在身邊,就是想把你管教好,怕你想法多,怕你和外界接觸多,思想會與實際年齡有很大的差距,可姑媽說,還是把孩子給她帶,一個人又要上班,又要管教孩子,還是挺不容易的,何況單身了,總會有一些應酬的,姑媽這樣我也就再沒有堅持。姑媽一向對我很好,視如己出,在各方面對我都極力支持,她這樣說了,我想想也是的,就同意把詩詩給她帶。其實,累也并見得,只是想,多一個人和我一起管教,一個扮演紅臉,一個扮白臉,中間有點迂回的地步,也許這好些------唉,一切都不可能是那么如意的,一切也并不見得就是那么糟糕,現在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記起前一段時間,曾看過一個男孩與一個母親的對話,有點精彩。
-------(前面的討論的內容我就不述說了)一對母子正在看舞臺劇。
48歲的享有盛名的貝隆將軍,在一個慈善舞會上,邂逅了24歲的光艷照人的艾微塔,舞臺上,燈光迷離,音樂柔媚,艾微塔漸漸的舞近了貝隆將軍,這時一個母親低聲的對她兒子說:“你看,權色和美色交換,‘互利’理論又出現了。
她的兒子華飛小聲回復:“媽媽,拜托,我才17歲,不要教我這么黑暗的好不好,德文老師和你一樣,都不相信愛情。我才17歲,總得相信點什么吧!”
這是臺灣作家龍應臺與她的孩子華飛的對話。
龍應臺之所以這么戲說她的孩子,是因為這“互利”理論是出自她兒子華飛之口的。她兒子華飛把一銀行總經理和一秘書的愛情就是這么分析定位過的。當他媽媽用他所說的的“互利”理論來定位他們所看到的現象時,她的兒子華飛又覺得很黑暗了。
所以,在孩子的心中,他們自己說說可以,別太現實到自己身邊了,可那只不過是你承認或不承認罷了。
我相信是因為我己到了這等年齡了,說得不好聽,就是殘枝敗柳了。可你還年輕,真的,真的總得相信點什么呢!雖然你們對很多事情都有很多見解,那見解漫著灑脫,但那是不真實的,事情還沒真真發生在你身上,你體會不到人在其中的滋味的。那種一切向錢看的觀念是逼上梁山,是下下策。
而我總希望你相信美好。
我爸給我取名:葉媚。就是希望我的日子如春天里的陽光一樣明媚,如明媚的陽光一樣溫暖燦爛,充滿著生機與蓬勃,像那些綠葉般的綻放春的芽。可偏偏事與原違,老爸呀老爸,你的這樣那樣的希望與初衷,都消失在太陽升起的光芒里了,或者說是我太軟弱?或者說是我的命里就該如此?
算了,還是聊天吧,不想這無邊際的事了。
和誰聊呢?點開了同事的對話框,想想,不要,天天見面的,還要晚上聊,那顯得我多無聊呀,找同學吧,同學的關系是最好最純的,也是最暖人心的,點誰呢,對,就選阿靜吧。可說什么呢?還不是那些話嗎?該說的見面時都和她說了,唉,有時就是如此的無所不適。罷罷罷。寫日記吧。
臉上似有一點微笑,笑什么呢?笑生活對名字的一種揶揄?還是笑我給葉詩詩取的這名字?自從我和她爸離婚后,想脫離一些原有的生活色彩,去掉一些原有的生活影子,找了一個熟人,把她的名和姓全給改了,本想給她換成葉美的,想想不妥,一來和我名音近,二來不見得就命如其名,還是不要期望太多了,這么一想,就給她取一個浪漫詩意一點的名字“詩詩”,葉詩詩的名字就這樣塵埃落定了。
社會上一些主流的非主流的都從你嘴里入我耳,古怪精靈,可喜可悲,喜的是你對生活充滿了樂觀,悲的是你這個對社會上一些應知道或不應知道的,卻是照單全收,真是世風日下呀,想讓你過得單純一點,看來很難,雖然在學校學習你還可以,也很努力,還要求課外補習英語和數學,可這樣的思想與念頭,你能清靜讀書嗎?有些事彼此沒說破的,也是心照不宣的挾著掖著,如此說來,還真要慶幸自己的過去還有那么一點純情的東西,比如友誼,比如愛情。
想著想著,另一種聲音在傻笑,純情是美好的,愛情也是美好的,可這純情的思想里又能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