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子是自私的,而男子的自私較之女人的盲目要來得更坦然更真切更可愛。
一個人不管是多么的偉大或渺小,都是需要他人的關心,也是需要找人傾訴的,只有通過傾訴才能從中釋放自己,也只有通過和別人交流,別人才能了解你更多。我和徐凡繼續(xù)著剛才的話題。
徐凡笑了,問:“我是不是有點過份?”我搖了搖頭:“你能這樣說,說明這些想法在你心中很久了,是經過了肯定,否定,肯定,否定,再肯定的了。”我的內心對他又多一些認可和幾分同情,同情一個男子在其合法的在屬于他的世界里,沒有尋找到他一種生理上的滿足,這種滿足應是可以讓他很快樂的,這種滿足是可以讓他拋開許多不如意的事的,這種滿足是可以讓他更疼愛他的女人的,可他的女人不懂他。因為不懂,所以不能滿足。一個真正熱愛生活的男子大抵都這樣吧,愛生活愛女人也愛自己的男人大抵如此吧。
他今天如此的勇敢在一個了解并不深的女子面前說了出來,那是因為他渴望被了解,渴望被接受,那不是恥辱的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恰好相反那應是純潔的高尚的,也只有思想進步的男子才會如此的理智,如此的果敢,如此的追尋,如此的釋放。
我極力隱藏我內心的同情。一個女人要是對男子產生了同情,那將是可怕的。我問徐凡:“你遇著我,你覺得懊悔嗎?”徐凡很認真的說:“如果你要讓我懊悔,我一定會懊悔,如果你極力的不想讓我懊悔,我又如何會懊悔。”他接著又往下說:“為了我的工作,也為了更好的生活,我必須要找一個適合我的女人,雖然目前我的孩子有父母照看著,可畢竟那是于孩子的情感有著殘缺的一面的,你呢?”
“我?你是問我的看法還是問我目前的現(xiàn)狀?”
“當然是現(xiàn)狀。”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我,毫無準備,于是套用托爾斯泰的話: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而不幸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現(xiàn)在我不是很想說,說出來會壞了心情,日后我若想說,我自會說給你聽的,你不會介意吧?”徐凡點了點頭。
徐凡說:我一個男人帶著孩子,于情感上一定是有些欠缺的,而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感情上雖然細膩,照顧也是周全,而思想上總是希望有一個人來交流或分擔的,既使我們做得再好,在他們沒有成年時,在他們的內心深處都會不可或缺的造成一定的心里影響的,即使不表現(xiàn)出來,這對他們來說是不公平的。”徐凡在表達一個觀點的時侯,從來是不帶否定的,都是用肯定式表現(xiàn)出來,是的,我認同的點了點頭。同時,也補充道:怎么會不表現(xiàn)出來了呢,這種來之于現(xiàn)實的給深處造成的傷害不管對于多么堅強的孩子也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流露,只是你發(fā)現(xiàn)還是沒發(fā)現(xiàn)。
現(xiàn)實有太多的無奈矛盾了,問題存在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到最好的解決方式來彌補,將影響降到最低程度,誰也不希望是這樣的,誰也不想這樣的。
“你抽煙嗎?”我突然問徐凡,一向樂觀的我不想話題那么的憂郁深沉,換個話題讓人輕松點。
“不抽,怎么了?”
“你打牌嗎?”我沒有回答徐凡的話,只管問。
“不打,沒時間打。”
“那你一定會喝酒吧?”
“不喝,但可以喝。”這些又是我喜歡的,我喜歡這樣的男子。
“那你平時都做些什么呢?”
“更多的時間是呆在醫(yī)院里了,下班了,陪陪孩子,陪陪父母親,看看醫(yī)學上的書,想想曾做的手術,那些地方可以改進,也會自己獨坐思索,看看世界之窗等等之類的書。”
其實,我是不喜歡以這樣的方式去了解一個人的,而是喜歡在接觸中自然而然的去了解。而不是刻意,對,不是刻意。當然,此刻的想法也不是純粹的去了解他,只是想緩一緩話題。徐凡見我這樣問,不免得有點惴惴不安,這一問一答的,有點類似法庭上的。而我呢,為何要對你問這么多呢?為什么會覺得局促呢?來之前,我不是想好了,盡量多聽,少說話的嗎?
天上掛著一顆太陽,它的光它的熱熾烈的熾熱的親吻著我,親吻著徐凡,額頭微微的滲出些許的汗珠,用手擦擦,全作沒事狀,其實也真的沒什么,行走在這光芒萬丈之下,雖然是有點累有點熱,可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這不是有人陪著嗎,能和自己喜歡的人這樣走著,那是最好不過了的了,怎么又會覺得累呢。我們彼此用腳丈量著腳下的路,一腳又一腳,十個一腳,二十個一腳,三十,五十,一百,一千----說著笑著沉默不語著,公汽,私車,其它的一些貨車卡車,一輛一輛的從我們身邊閃過,這些,與我無關,也無人看得出我們是第一次相談,更無人去過問,我此刻為何歡快著。路過的店面,一些店員吆喝著,也有的靜靜的開著,只待顧客上門,徐凡走到一超市里,買了兩聽飲料,把蓋打開,示意我喝。
“你累了吧?我們去喝咖啡吧?”徐凡說。
“別,今天陽光是溫暖的,你看,輕軌,對了,我們去坐輕軌去。”我拉起徐凡的手就往前走,剛走上樓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如此自然的牽著徐凡的手,這不是我的個性,平日的我不是這樣的,我像做錯事的孩子,慌忙中丟開。
“徐凡,你來坐過輕軌嗎?”
“帶孩子來坐過。”
“呵呵,我一次都還沒坐過呢,那今天還同意坐嗎?”
“我還有得選擇嗎?”徐凡心里是蠻高興的,但也得裝腔作委屈裝。
我皺了皺眉。
“你要不高興,可以選擇的,別委屈了自己。”
“要是我高興呢?也還要作選擇嗎?”
我們不由得笑了起來,笑這個世界,笑我自己,也笑他。
徐凡說:你盡管快樂吧,什么事能使你快樂,你就盡管去尋,如果你要我陪著,我就陪著你,如果你不需要我了,覺得我是多余的,那么我就消失,怎么樣?”
“我撇了撇嘴說:“真的?”
“真的。”他很認真的說。
我看了看他,笑了。
在自動售票機購二張全程的票,跟隨人流進了檢票站。往電梯上站著,幾秒鐘的時間,便把我和身邊的人都送上了站臺,只等車來了。站臺上兩邊站著等車的人,再往遠處看,看到的只有軌道和遠近的房子,一棟棟一幢幢的聳立在太陽的光芒之下。有點焰熱,但太陽終究是要下去的,我挺一挺就要過去的。
車廂內空曠而寂靜,冷氣也開得很大,大熱的天,站進去,還沒有開始起動就感覺涼爽下來了。這一站是一大站,上來的人多,空間一下子從空洞而變得飽滿,也熱鬧起來,大家各自和自己一起上來的人說著歡呼著,我身邊站著一個老奶奶,善感的我不容思考的起來讓了座,徐凡這下也坐不下去了,要讓我坐,我取笑的說:“你老人家安心的坐吧,我站一會,沒事的。”徐凡估計是不好意思,執(zhí)意要起來,那就一起站著吧。
靠窗而站,眼里盡是風景。車內,舒適而溫情。窗外,從表面上看繁華而寧靜著,完全感受不到剛才身處其中的熱鬧。這個世界是熱鬧著還是寧靜著,你一定要置身其中,才能看得仔細,聽得清楚;站在遠處或高處看的,只是表面的,表面掠過眼睛的或許只是一些凄美,一些繁華,或許是蒼涼,未盡可知,只有置身其中。
旁邊的一對女人,一個高,一個矮,一個看上去善良,溫柔敦厚,一個看上去精明能干。那個子稍高點的說:“當初你出來,一定是你同意了的,你不同意,別人喊你,也還是得你同意呀,何況做生意這事,你不同意,你不拿錢出來,他還能從你賬上提款不成?相信你當初的決擇也是深思熟慮三思而行了。”那個看上去很精明的說:“可我真的沒想到他有可能會回去的。”
“這樣說來,這是你考慮問題有欠缺,不過退一步想,即使你考慮到這一步,你會放棄和他合作嗎?外在因素的影響,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彼此擁有50%的股份,不是一個工作崗位。作為50%的股東,他有權派人到公司進行經營和管理。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
“可他派來的人對我沒用處。”
“這是他的權利,而不是你個人的意愿,有用沒用那只是一種協(xié)商,沒人想做嫁衣。能更好的和諧的合作下去,這應是最好的選擇,也許于你心不甘情不愿,你的那點心事我懂。”
精明的女人還想說下去,可看她的樣子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車平靜的行駛著,我們沒有目的地,也就無所謂在哪下車了,想下就下。
我問徐凡到哪了。徐凡說:“你真的不知道?看來你比我還土氣呢。”
我瞟了徐凡一眼。
“我原本就是個鄉(xiāng)下人,比不得你們這些大知識份子,見多識廣。”
“流行什么,什么品牌,估計你都知道不少吧,唯獨對地理方位乘車路線不諳熟,是這樣的吧?”
“很傻吧?”
“不,這種女人看上去傻,實際上一點也不傻,這種傻是裝出來的,她知道什么時侯該傻,什么時侯不該傻,不該用的智慧她懂得悠著。”
“缺點在你眼里都成了優(yōu)點了,不過有點不理解,你何以如此的了解女人?”
“報上看的,電影里也有看到。”
我感覺和他很熟悉似的“真的如此?”
徐凡反而坦然的笑了:“你相信他就是真的,你不相信他就是假的。”
車到了楚江路,他拉著我下車。招手攔了一輛車,車在鬧市區(qū)里拐彎抹角,兜兜轉轉,路上的笑聲叫賣聲灑落一地,和太陽的光茫交織在一起,美麗的身影風般掠過。開了十幾分鐘左右,到了美麗的江灘,徐凡付了車費,拉著我過了馬路,走上極寬的極寬的大理石樣的石級,便是萬民江灘了。
我看了看徐凡,示意他放開我的手。他不好意思的說:哦,對不起。看來他不是有意的,而是一種極自然的動作。他領著我往草地上鋪就的石階走。偌大的江灘,也許是太陽光線的作用,游人并不多。零零星星看到些母親帶著小孩在嬉戲,草地上樹蔭下也或坐或躺著些少男少女,那些石橋板凳也是坐滿了人,而年老者鮮有坐在草地上的,他們一般都是坐在自備的小凳子上,與那些相識的或不相識的年齡卻相近的人在下棋或聊天,而像我們在行走的人卻不多。我說:“要是,要是能住在這附近,茶余飯后到這里漫步一會,那何止是美不勝收的喜悅呢,恐怕所有的沉郁繁雜之惱人的事都要掉落于這景色里,只留輕松在心間。
徐凡說:“如果這些能摘取,我就給你種上一所房子,讓你每一天每一刻都住在這里。”
“呵呵,盡說廢話來的。”徐凡停下來,對著我笑:“此刻你以為我說的是假話?假如有天你喜歡上了我,我?guī)е慊氐轿业募亦l(xiāng),在那里種房子,房子后種樹,房子前種菜,你會愿意嗎?”
因為了解不夠深,也不愿意傷害他,笑了笑說:“那樣的日子會屬于我嗎?”
“葉媚,我是真心的話。”徐凡伸手要去握我的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嗎?
我迅速的把手放在背后,很認真的對他說:“徐凡,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要約法十章。”
徐凡繼續(xù)往前走,一邊說:說來聽聽,怎么約法十章,又為何要約法十章?如果你說得合理,我就聽你的。”
“第一,在我們交情還不夠深的時侯,你不可以牽我的手;第二,如我說錯了什么,你不可以取笑;第三,多數(shù)情況下,你不要給我戴高帽子,讓我看不清前方;第四,你----我本想說,你有什么事,要說給我聽,而我有什么事,我不一定要說,在還沒有說出來時地,我意識到,我還不能這樣說,他和我有什么關系,他是我的誰?這樣說出來了,那不是就擺明了要把他認定了他是我的誰。只得改口,第四,如果在一起,遇到要用錢的地方,小錢你出,大額一點的,各付一半,免得說我占你便宜。說著說著,沒了下文。
徐凡大笑,還有呢?
“好笑嗎?還有還有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出來。”
“好,都依你,解釋權歸我,就這樣定了。”徐凡得意的說。
我們一直沿著林蔭里的石頭徹成的小路走著,路面雖然很窄,一次只能容一個人通過,彎彎曲曲,一直延伸著,仿佛沒有盡頭。徐凡在前,我在后,有時跟得很緊,有時又掉得很遠,他在前面說著說著,沒有了回應,才知我又掉隊。
遠處的樹林中傳來爭吵聲,拖長了音調的互答聲,一會高一會低,一會幽怨一會悲憤。是一對戀人吧,他們在生著氣,那個女孩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男孩像犯了錯似的,小心翼翼的陪著小心,討好著,她的不理讓他快失望得哭出來了,而她還是那么的驕傲。我問徐凡:“你們原來爭吵嗎?”徐凡點了點頭。
感覺不到幸福的愛情,不是真正的愛情;感覺到痛苦的婚姻,必是失敗的婚姻。他們的爭吵,也許是為了愛的長久,能為愛而爭吵也是一種痛并著快樂的,但如果不愛,因不愛而生恨,因恨而爭吵,才是一件很痛苦很悲哀的事情。而那種不爭不吵,為了某一種目的在一起的婚姻,如為了面子,為了彼此的利益,或者因為孩子等等,那么那兩個人一定是地平線上的兩個人,除了共同性的一定要說話的才開口說說話外,其它的是沒有交集的,在旁人看來,他們不爭不吵,和和氣氣,是恩愛有加的。而只有當事者心里才明白,他們貌合神離,那種痛,痛到不想去說,因為越說越痛,也會因為說了而無限的放大,去放大那種痛是很傻的事。那種痛也不是沒辦法解決,只是為了某一種因素,她或他都開不了口,都無法提出離婚這樣的字眼來。所以,他們只有默默的承受,默默的承受。這就有了婚姻如鞋,舒不舒服,合不合腳,只有當事者知道這一說法。在我心里,我最憎恨這種婚姻了。
幸好我那不幸的婚姻消失了,那種婚姻,那種沒有愛的婚姻,離了也罷,更值得慶幸的是王一夫提出來的,想想當時,因他的出軌,我提了出來,他不曾答應,后來,為了孩子,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時侯,他又提了出來。想想,女人真是弱勢群體呀,當一個女人做了母親以后,有關女人的一些美好的品性慢慢的慢慢的就從身上流露出來、從她們的內心深處走出來,仁慈、寬容、無私、細膩,博愛等等,所以,當一個女人做了母親以后,她們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出發(fā)點更多更多的都是為了孩子,為了孩子去離婚,只想給孩子一個好的環(huán)境;為了孩子不離婚,也是為了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女人,女人何止是無私的付出呢,女人真的很偉大,平凡中的偉大。要不怎會說,寧可要討飯的娘,也不要當官的爹。
我把我的想法說給徐凡聽,他是很認真的聽的。多好呀,這樣的時光多好呀,如果可以,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一直沒有說下去,沒有盡頭,沒有日落。和他相處我居然覺時間過得太快,太快了,還來不及我想很多,說很多,時間就一秒一秒的逝去了。生命中,我多么需要有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呀,有男子漢的胸懷氣度,也有男子漢的柔腸俠骨,他喜歡聽我說也喜歡與我探討人生、社會現(xiàn)象,喜歡和我暢談理想、心情,不管什么情況下,都能友好的相處。即使意見出現(xiàn)了分歧,他也會以寬容的心來容納我,遷就我。
徐凡的出現(xiàn),我內心深處對美好的向往對愛情的期待又被點燃了,這是何等興奮的事呢,即使以后還是會被熄滅,但我知道它終究是被點燃過的。以后就算遭到很嚴重的帶有殺傷性武器般的傷害,攻擊,我想,只要有愛,我的世界我的心中就會煥發(fā)光彩。愛既是肌膚相親的纏綿,又是一粥一飯的平淡;既是心心相印的舉案齊眉,又是疲備生活的港灣。愛匯聚了生活的點點滴滴,一舉一動。
走累了,我們選擇在江邊的一樹蔭里坐下,此刻的我什么也不想說了,只想靜靜的享受這情這景。有徐凡陪著我,有美景襯托,此情此景,教我不如何不朗誦海子的詩呢:“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游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念著想像著,累了的我迷迷糊糊的靠著他睡著了。醒來我們找了家餐廳吃了飯,坐車回了表姐家,徐凡謝過表姐后再開車把我送了回來。
我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的說話,特別是那一段性行為與長久的共同生活的對話。細細想來,我要追求的不也是這樣的一種生活嗎?都說男子會教壞女人,可這種壞不也是我們女子所需要的嗎?難道真的只能停留在精神的戀愛之上,永遠像城市上空的兩縷香魂,永不食人間煙火,你愛我優(yōu)秀的一面,我愛你的偉大,只停留在這層次上?那究竟于人有什么好處?那只是一種冷酷的,沒有溫熱的人才會這樣,對于受過高等教育,熱愛生活的人來說,這樣的生活是沒有色彩的,是一種缺陷,是使人感受不到更多的美好的。
一個真正的女性,她應該是陽光而熾熱的。從今天起,我想我是要鄙視那些沒有愛而組織在一起的婚姻了,那只不過是完成一種婚娶嫁的使命,那不是來之人的內心深處的真正需要,那只不過是一種短暫的沒有意義的茍合,是無追求的率性而為的行為。“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身高和年齡真的都不很重要,重要的是雙方是否情投意合,如能情投意合,他們便是幸福的,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