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小道旁,長滿了大樹,樹影斑駁的灑在地上,透露著點點青光,今天的陽光真燦爛,亦如她的笑。
林曉菲歡快地走在路上,她要去學校接弟弟回家,很久沒有看到他了,真的好想念啊。
她小心翼翼的捧著懷里的包,那是她為小澤精心準備的蛋糕,今天是小澤的生日,他們會一起度過,呵呵,林曉菲嘴角上揚了,今天將會是媽媽走后小澤的第十四個生日,“第十四個了……”她苦澀地笑著,一晃眼,媽媽已經(jīng)走了十四年了,陽光透過樹影落到她的肩上,有種莫名的落寞。
瘦小的背影穿梭在稀稀落落的人間,她就是個普通的人,普通到?jīng)]有人會注意到她。
藍色的圣櫻散發(fā)著耀眼的貴族氣息,與她的身份格格不入,她就站在校門口,努力練習微笑,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她看上去蒼老了很多“沒事的!”靜靜地等待著下課鈴聲的響起。
落日余暉,不知不覺已經(jīng)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
“姐姐”伶俐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林曉菲回過頭,“小澤!”浸透著驚喜和歡悅。她走向前去。
小澤看到了迎面走過來的姐姐跛著腿,知道她等了很久了,滿眼心疼,扶住了她“姐姐,就那天怎么來這么早啊,你知道的,我放學沒有這么早”
林曉菲臉色蒼白,她使勁的咬著嘴唇,擠出一點血色“呵呵,你這個傻瓜,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小澤摸摸頭,傻傻的笑了“是嗎?我都不記得了”
“你啊”林曉菲摸摸小澤的頭,苦笑了“看我?guī)Я耸裁矗俊彼e起手里的包,不知道為什么仿佛有千斤重,讓她打了個趔趄,險些跌倒。
“姐姐,今天上班很辛苦嗎?”
“怎么會!我又不是那么拼命的人,我還有小澤哦”努力擠出一個陽光的笑,笑得好假啊,假到連小澤都不愿意去拆穿姐姐的逞強,他知道,姐姐一直都是個很要強的人。
“姐姐,我們回家吧,一起吃蛋糕,來,我扶著你”小澤去過林曉菲手里的全部東西,攙扶著,走在那條小道上。
月光,凄凄冷冷的,有點幽暗,這不是個屬于她的城市,那么繁華,節(jié)奏跳動那么快,她快適應不了了,可是、看著身旁的小澤,他是多么可愛啊,所以林曉菲,你必須撐下去!“小澤,你怎么知道我拿的是蛋糕啊”
小澤點了點她的鼻子“呵呵,我不光知道是蛋糕,還知道是你親手做的”
“你好聰明哦”林曉菲捏捏口袋里的東西,我的夢想啊,請原諒我對你的怠慢,我們只能等到以后了。
我的笨姐姐,我怎么會不知道呢?你舍不得花錢,蛋糕自然就是你親手做的啊。姐姐,辛苦你了。
昏暗的出租房內(nèi),小巧的燭光映照著林曉菲和林小澤的臉,簡單而又溫馨。
小澤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姐姐,我要許愿了哦”烏溜溜的眼珠轉(zhuǎn)動著,靜靜地閉上眼睛,帶著微笑,像是在回憶某一段最甜蜜的時光,濃密的睫毛微微打卷兒。
林曉菲滿足的看著弟弟,不覺的笑了,小澤臉部輪廓精致分明,鼻梁高挑,皮膚是最誘人的古銅色,真是個美少年,是有多久沒有這樣仔細看過他了,雖然自己竭盡全力讓他去最好的學校讀書,可不免會受到別人的冷眼,乖巧的小澤從來沒有抱怨過,小澤,姐姐對不起你。
“我的姐姐,好美啊!”
感嘆聲從耳邊傳來,林曉菲緩了緩神,發(fā)現(xiàn)小澤正托著下巴看著自己:“呃……哪有!小澤才是最好看的”
“姐姐”小澤繼續(xù)他的游離目光,看著熟練裝作若無其事的林曉菲:“剛剛那么專注,想的什么啊?”
“呃……”沒有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千萬不可以讓小澤看出自己的心思,習慣了用“謊言”編織生活,再說一次謊吧“沒有,你多想了,我在猜小澤許的是什么愿望,很好奇的”
“那個是……”小澤故意湊近林曉菲的耳旁“……不能說的秘密”
“切”林曉菲點了點他的鼻子,“就你壞,好了,吹蠟燭,吃蛋糕啦”
月光透過玻璃窗罩在小小的房間里,屋內(nèi)陳設極其簡單,兩個孩子快活的品嘗著蛋糕,仿佛那是人間最美味的豐盛。
這兩個人,背負了太多不屬于那個年齡段的東西。
一大片墓地,埋藏了太多夢想,太多遺憾,拐角處,兩個瘦弱的背影清晰可見,朦朧的月光里映出了一地凄涼。
“媽媽,我們來看你了,原諒我們這么晚還來打擾你,真是抱歉”淡淡的話從林曉菲的嘴里吐露,誰能想到這么小的她身上承擔著多大的痛苦,她堅強的如同仙人掌,看不出一絲逞強。
“媽媽,我和姐姐都來了,你看,這是上次考試的報告冊,我全部都是優(yōu)”小澤打開一張紙,上面是老師潦草的字跡,沒門功課后面都用紅筆勾了“優(yōu)”:“媽媽,我很聽話姐姐的話哦,我沒有不用心,沒有調(diào)皮,沒有打鬧,我還長高了哦”
“……”林曉菲似笑非笑的出了聲,輕輕地擁住小澤,那個擁抱的含義誰都懂,只是沒有人愿意揭開那層面具,哪怕只有似紗的距離。
露水撒濕草叢,寒意陣陣。
遠處,一雙目光凝重而緊湊,他在心底發(fā)著無聲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