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變得極其小心和安定,許曼的出現暫時安撫了杜思微離開給林曉菲帶來的創傷,對于現在,許曼只是以“失憶”二字草草帶過,林曉菲也沒有多問不過還好,沒忘記自己和曉澤。
心里一直有一股排斥,林曉菲不敢開口叫她叫她“媽媽”,每次每次,都在自己欲言又止的話語中看到許曼期望的眼神,可是又不受控制的慌忙轉移話題,媽媽一定很失望吧,林曉菲心想。
醫院那邊有了許曼的照顧林曉菲也可以專心去上班了。
只是這天上班的時候在公司樓下又遇到風可吟了,這已經是這段時間第二次遇到了,還是一身嚴肅的打扮,,那么高傲的裝束似乎要表達什么立場,林曉菲能感受到她自內心而發出的不安和恐懼,看她的樣子似乎是等很久了,在看到她發出的邀請后林曉菲有些遲疑,沒考慮太久就上了車,風可吟并沒有打算將車開去別的地方。
她問:“阿姨,最近還好嗎?”
“你最近還是和澤兒在一起?”風可吟沒有好回答她的話徑直問,在看到對方不動聲色的臉后有些氣惱,“他為了你和我弄得很不愉快都搬出去住了。”
“什么?!”林曉菲呆住,這么說來風傾澤對自己說謊了。
“想必你也見過他住的地方了吧,澤兒怎么可以住那種地方啊,你可不可以放過他,他為你手的夠多了!”
“阿姨……我不懂……”。
風可吟冷哼:“你到底要表現的多無辜,你,和她,一個德行,難怪嘛,血呀。”
“阿姨,您不能這么說,我真的沒有……”,林曉菲極力想辯解,昔日的風可吟早已不復存在,哪怕瘋癲錯認自己作女兒也好,也不會比現在更陌生,僅僅是因為風傾澤不成嗎?
風可吟沒有給她任何扭轉局面的機會,直接冷漠無情的下了逐客令:“我想休息了。”隨后扶住額頭假寐,林曉菲很識趣的下了車。
一而再,再而三被風傾澤的媽媽質問實在不好受。
沒有顧慮太多,反正自己對風傾澤真的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盡管這么想卻還是距離風傾澤辦公室有十幾米處清清楚楚的看見他與一名女子有說有笑的走進去的剎那失去理智,那人似乎還玩味的回眸一笑。
林曉菲記得風傾澤說過,他的辦公室除了林曉菲不會有第二個人進入的,那時候他的態度那么認真那么誠懇,如今真的出現第二個人了,還是他親手帶進去的,為什么會呼吸困難還會想哭。
他們會做什么?談論工作?研究理想?談情說愛?再想不下去了,她要躲起來。
這么大的地方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對吧,連衛生間都裝修的這么奢華,風傾澤的身價不可估量,自己又是何等的地位呢?很久很久以前不是就不該愛上的不是嗎?
手機有短消息傳來,簡短的兩個字“等我”。和上次一樣的陌生號碼。
等她?誰?
又看到屏幕上的照片,自己能擁有的恐怕也只有這個了吧,欠他太多沒什么能償還的,唯有還他未來,兩個人的黑暗無法摸索,何不放他一個人去走原本屬于他的嶄新的生活呢?
再怎么難忘都是會忘的,即便是現在因為自己會與家人鬧別扭,現在的風傾澤早已成熟了,小孩子的任性只是偶爾的撒嬌,他一想最疼愛他媽媽又怎么舍得她難過?事情還是會回歸正軌的。
就這么把他拱手讓人了,好難過啊。
就這么把你放棄了,對不起,不要怪我。林曉菲望著鏡中的自己眼淚就這么沒有預兆的從眼眶滑過,悄無聲息的滑落臉龐,于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撫摸,聽到高跟鞋蹬地的聲音,一步步靠近于是忙不失迭的匆忙抹去。
來人只是洗手,林曉菲轉身去取抽紙擦眼淚。
鏡子里林曉菲微微抖動著的身子盡收眼底,一股痛心漫不經心流淌在心底空了好大一個洞,水龍頭流出的水浸濕了袖口,她沒有發覺。
自我感覺臉上不會再被發現有淚痕便要往外走,后來傳來的聲音徹底刺穿了她所有神經:“就因為我遲到了兩分五十八秒所以就要對我視而不見嗎?”
腦部真真切切又半個世紀的空白,隨即傳來的轟鳴聲沾滿了所有理智。
天空暈染開來,千絲萬縷的藍。
精致的白色不銹鋼勺子緩緩的攪動杯子,那濃濃的灰褐色液體,勺柄碰到杯壁的聲音清脆悅耳,林曉菲始終不敢看對面那個人,那個和溫璟有著一樣面孔的夢魘生生纏繞著自己。
不語卻知心,她想開口問又極矛盾的在掙扎。
她試探性的開口:“溫……”此刻白瑾正撕開第二包伴侶,林曉菲閉上了嘴,溫璟不會加這些個東西,況且還這么多。
“嗯?”白瑾抬眸微笑的望著她,“你說什么?”精致的兩扇睫毛忽閃忽閃,沒有絲毫輕佻的模樣。
林曉菲尷尬的低下頭,繼續攪拌咖啡,濃郁的苦香貫入鼻腔,她能夠想象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然后又被她接下來的一句話驚住,慌亂之中差點打翻杯子。
白瑾氣定閑神的說:“短信是我發的。”
說的絲毫不波瀾,和“等下去睡覺”一樣語氣,林曉菲做不到她那樣的無害,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現在突然就想到杜思微了,她們第一次相遇也是在咖啡店啊,杜思微和她有著同樣傲人的戾氣,不同的是,和杜思微會自在好多,雖然明白不管對誰而言自己都是平凡的一方。
想到杜思微,林曉菲難過的哽咽了。
白瑾小啜了一口繼續說:“你應該也去看過了吧,我的未婚夫,他過得并不好。”
“未婚夫?”林曉菲真真切切的噎住,風傾澤什么時候有了這個頭銜,甚至連女朋友都不曾聽說過,只是這番話驚愕,不得不讓她重新審視起面前這個人,干練,精巧,美麗,真真的優秀,內心的自卑又染了一大片。
“拜你所賜”。白瑾挑眉,“他似乎很在乎你,不惜和她媽媽頂撞,他所有的卡都被停了仍不肯就范,現在就一個人住在那小屋子里,剛剛我去他辦公室勸他他都不聽。”
“剛剛和他在一起的那個人是你?”
“不然呢?不過他辦公室挺怪異的,那個嚴肅的地方居然會有一個娃娃”。
娃娃么?是林曉菲送的,還記得當初送的時候風傾澤委屈的表情“辦公的地方怎么能放這個東西,不行”,可林曉菲執拗的放下就走了,往后的日子,也沒有拿走的意思,現在居然還在那里啊!
林曉菲不明白,口頭上說是很清楚的表達了白瑾的立場,作為風傾澤未婚妻對于自己未來丈夫傾心為別人不滿而發出的憤懣,可是真實的感情似乎不是這樣子的,字字句句中透露的分明是想要林曉菲能夠很好的去照顧到風傾澤,這是矛盾的。
“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林曉菲疑惑,可是對面的白瑾只是輕松的聳肩,其間表達的意思根本就是“你認為呢”?
林曉菲心虛的低下頭,她不敢和對面的人有任何眼神交流,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心電接觸也會有發怵的驚心動魄,這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自己也不明白。
白瑾接了個電話,毫不避諱的沒有離席,只是斷斷續續的聽到她說:“到底怎么回事,那老頭發什么瘋啊……我馬上去那邊……”。說完就抱歉的離開了,林曉菲獨自坐在那里悶悶的發呆,低低的隱約有啜泣的聲音。
原以為這里就只剩下自己了卻還是聽到白瑾丟下來的一句話:“你真的不應該是做些什么嗎?”
是應該做什么嗎?
不是特別確定是不是真的溫璟,如果真的是的話,就更不應該去打擾風傾澤了,欠的終歸是要還的,不允許自己一次一次的掠奪傷害,自己的不插手真的會讓很多事變得不那么復雜。
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風傾澤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己怎么又可以視若無睹呢。一件一件的事情猶如千層巨浪反復敲擊揣測不安的內心,只能將頭深深的埋在雙臂間瑟縮的趴在桌子上,咖啡已經沒了熱氣升騰,陸陸續續的店里面的人也走了又來來了又走,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邊的。
冷冷的空氣,有種窒息的力不從心,快到小寒的節氣,寒意也更逼近了幾分,朦朦朧朧的羞澀纏繞著,漫不經心的又些些的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