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二）

笑中也有淚，樂中也有哀，此中滋味，誰能解得開？

第22章：光頭侃帥

一個人心靈上的創傷，是很難愈合的。“平反”以后，侃帥的心情一度好轉。但是，一想起前些日子的那段經歷，他就感到不寒而栗。為了徹底改變這種局面，他開始考慮“從宿舍里搬出去住”的計劃，并為之奮斗。然而，“屋漏偏遭連陰雨，船破正遇頂頭風！”越是在這種時候，不如意的事情也就越多。我們的侃帥經過十多天的忙碌以后，又不得不忍痛放棄這個“十分美好的計劃”。記錄如下：

11月20日星期三晴

按照昨日的計劃，我去找高一時的同學李德天。他現在在縣醫院家屬院里找了間房子住下了。憑著我們之間的關系，我自信問題不會很大。

見面以后，我說明來意。他也很坦率地告訴我：“我那里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還有一些雜物。如果你想去住，可以去看看。多個做伴的我也很樂意，只要你覺得能住就行了。”我聽了，似乎有點失望。但是我仍然感謝他的一片好意。因為縣城里住房緊張，能夠找到這樣的住處也不容易。

11月22日星期五晴

又考慮了一天一夜，我決定去李德天那里看看。于是，中午放學以后，我們相約去了他的住處。果然，情況確實不怎么樣：雜物很多，也沒有辦法清理。看來，此處已經沒戲了。我謝過他，匆匆而別。作為老同學，他也算是盡力了！

11月24日星期日晴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表姐那里了。盡管我非常怕麻煩她，但是一想到那苦不堪言的20多天，我就心有余悸。沒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去了。

表姐名叫周瑩，與我是親姑表姐弟。她比我大八歲，在縣實驗小學當老師。

一路上，我都想著如何開口。因為這件事情已經使我精神恍惚了。到了家里，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吞吞吐吐地說明自己的意圖。表姐聽了也很為難：縣城里住房緊張，人所共知。像她這樣的小職員，混好了才能有個安身之所；混不好連這樣的地方都沒有。

她說：“如果是因為你住的宿舍不好，我可以去找楊老師，讓他給你調一下。我曾經也是他的學生，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我一聽，趕緊搖頭：“不行，不行，這樣非砸了不可！”現在的人際關系如此復雜，她又如何能理解我的苦衷呢？我想搬出宿舍的目的很簡單：1.可以加班加點，多學點東西；2.逃避宿舍樓衛生檢查，圖個清凈，這是主要的；3.避開宿舍內部矛盾重重的人際關系。如此而已，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什么希望了。

11月26日星期二晴

迫不得已，我又找到自己的“戰略合作伙伴”朱翔宇和秦麗、池曉琳二位“將軍”，請他們幫忙找房子，我去租著住。三位表示盡力幫助。

11月29日星期五晴

在沒有接到三位的回話之前，我與黃曉明、周志涵的談判先后破裂。現在是哪里也都沒戲了，我感到自己處處碰壁，差不多是白忙了一場，一點兒眉目都沒有。想到十多天來一無所獲，我不免長嘆一聲：“想不到我堂堂侃帥竟然如此狼狽，如此落魄，連塊立錐之地都找不到。唉，可悲之至！”

11月30日星期六晴

十多天來，我的心情忽冷忽熱，很不平靜，思想也在急劇變化！道家老莊主張“清凈無為”，而我則希望自己“清凈有為”。但是現實卻實在是讓人寒心，十多天的忙碌，而又一無所獲，耗費了很多時間與精力，現在我差不多真有點絕望了……

為了記住這個近乎“慘痛”的教訓和杜絕這個念頭，我決定剃光頭，這也是對自己的懲罰。可是，我又懲罰自己什么呢？單純？幼稚？還是自我摧殘？……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1996年11月30日，我們的侃帥毅然剃去了自己的一頭長發！當然，很多人對此表示不理解，他也無法解釋。于是，他就成了一中有名的“光頭侃帥”了。

侃帥日記：“……今天，當我頭戴軍帽，來到理發店，向理發師說明自己的意圖時，店里所有的人幾乎都用驚奇的目光盯著我。有人還低語：‘這小伙子怎么啦？是不是受過什么刺激？……’而此時的我也是滿臉頹喪之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剃光頭，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我不敢去看鏡子中的我是個什么模樣，只是痛苦地閉著眼睛……我也不是沒臉沒皮的人，但是我的特殊性格決定了我令人不解的行為！明天，我要坦然面對別人的猜測、不解、甚至諷刺，因為我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