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南千笑道:“這塔本有六層,這第六層卻有封印,想必藏得便是那佛珠舍利,奈何老夫想破頭皮也想不出解印之法。這第五層卻囚禁這一個千年妖獸,你說老夫是不是該和你們一道上去。”
拈花聽罷,哈哈一笑,道:”牧南千,想不到你也會害怕區(qū)區(qū)一只妖獸”.牧南千懶得與她爭論,依舊看著枯木。
枯木微微遲疑片刻,道:“若要一同前往,施主須要回答老衲三個問題”。
牧南千倒也果斷,立即答道:“大師請講”。
枯木問道:“施主藏匿而臥法門寺多年,所謂何事”。
牧南千哈哈一笑,抬頭看著天,沉吟道:“為求佛珠舍利”。
拈花一聽,登時大怒:“妖賊,只要有我拈花在此,你就休想得到那佛主舍利”。上前便欲動手,枯木趕緊將她攔住,道:“大師稍安勿躁,待我問完”。拈花甚不甘休,怒哼一聲,收回掌式。
枯木接著又道:“你要佛主舍利所謂何事”。
牧南千笑道:“救人”。
拈花聽他信口雌黃,明明自己貪戀舍利神力,卻如此胡說八道,頗為惱怒,叫道:“牧南千,你少惺惺作態(tài),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接著又向枯木道:“大師,這賊子居心叵測,不可相信”。
枯木莞爾點頭,又問道:“這最后一問,老衲倒是一事相求”。
牧南千哦了一聲,笑道:“大師請講”。
枯木道:“若老衲有什么不測,你需全力保護我徒兒葉若,那被你們擄走的姑娘跟那少年的安全,他們功力不夠,倘若真動起手來,老衲必是無心暇顧”。
牧南千聽完哈哈大笑,道:“一言為定”。
拈花心里又急又氣,見枯木竟然叫牧南千保護我們,更是氣郁,橫眉怒道:“大師,你這是為何,恕拈花不能明白”。
枯木笑道:“大師莫要生氣,牧南千背師棄門,為世人所不容。但老衲看來他并非大奸大惡之人。如今大敵當前,單憑鬼母落迦凝一人,你我二人聯(lián)手也未必是其對手,還有一只封印千年的妖獸,此行必是兇多吉少。老衲思量再三,唯有出此對策”。
牧南千微微一呆,笑道:“疑人勿用用人勿疑,大師胸襟,在下折服了”。
拈花劍枯木心意已決,也不好執(zhí)拗,心下打定,牧南千若要對羽兒不測,自己必然全力出手。
牧南千劍拈花一臉憋屈,更覺好笑,抬手道:“大師,請”伸手讓路,枯木迎步而上。
原來這囚魔塔共分六層,梁武帝初建此塔之時,便有囚六界之魔之意。但神之一界,何來有魔,索性便將佛主舍利藏于第六層之中,震懾下面五界妖魔。
四人剛一來到第五層,卻見落迦凝負手而立,望著塔壁上幾行上古撰文,怔怔發(fā)呆。羽浩卻被落迦凝吊了起來,羽浩此刻正對著落迦凝破口大罵,而伊媚卻嬌弱的躺在地上,看似經(jīng)脈早已被封。也沒見到牧南千所說的千年妖獸。仔細看去,五層陳設有別于其他四層,四面墻壁刻滿了佛法經(jīng)文,連一座佛主金像也沒看到,只有一個巨大的佛法金萬的大字紋刻在屋頂之上。
伊媚見到枯木他們來了,兩眼頓時一亮,扭動身子,口中發(fā)出嗚嗚的哭叫聲。
羽浩見有人來了,趕緊打叫到:“枯木老頭,快快救我,救我啊,這瘋婆娘會吃人的啊”。
拈花見他沒大沒小,心中大為生氣,而落迦凝聞所未聞,怔怔說道:“大師,我可問你一個問題”。
枯木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請講”。
落迦凝停歇了片刻,笑道:“佛說人有八苦,困于七情,滯于六欲,我等凡人如何才能超脫這世間的嗔癡頑念,不入輪回地獄”。
枯木合十道:“世間種種,生老病死,愛恨情仇,悲歡離合,皆乃苦之表象,只有看破世間一切,看到無相無形,看到色空之境,方可脫離世間苦海,超然于世外”。
落迦凝癡癡一笑,道:“苦海?苦海無涯,為何他要將我一人丟在這苦海之中”。
枯木接道:“修羅大士皈依我佛乃是天意。”
落迦凝聽到此語,不禁勃然大怒,怒瞪雙眼,眼角藏滿淚花,大怒道:“胡說八道,五百年來,你可知我是如何過來的嗎?你們這些人,只會拿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敷衍世人,蒙混世間,可有真正體會過世間真情真苦”。
枯木道:“阿難佛主出家前,曾愛上一個女子,便化石橋五百年,任風吹雨打,只愿她從橋上走過。世間情愛不過是世人一時癡頑妒恨,回眼一瞬,方知乃是一場虛空。施主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修羅大士化小愛于大千博愛,豈不美哉。”
落迦凝哼哼笑道,雙眸一冷,咬牙道:“老禿驢,什么大愛博愛,有本事將我一并度化成佛。”
枯木合十笑道:“佛只度有緣之人,施主戾氣太重,殺戮太深,執(zhí)著偏見,心結未開,難有渡之理”。
落迦凝哈哈大笑,擠眉笑道:“說來說去,什么有緣無緣,不過是你們說辭而已,什么佛什么神,不過是一樣的虛偽”。
拈花不禁怒道:“妖賊,我佛慈悲,普照眾生,豈能容你如此詆毀”。
牧南千哈哈笑道:“老尼姑,若佛真能普照眾生,點化世人。為何梁武帝以來,世間戰(zhàn)爭無休無止,黎明百姓失所流離,無家可歸。饒是達摩祖師傳教于此,點化世人,可幾百年來,癡人仍癡,頑人仍頑,為爭世間名利權位,往往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敢問佛在何處,如何將這幫世人點化成這樣”。
拈花登時半響無語,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哼哼一聲。枯木搖搖頭道:“施主此言差矣,佛法并非救世之言,亦非治世之書,世間大惡大苦,皆由人心而起,人心不向我佛,無論如何點化,皆是霧里看花,毫無效果。”
落迦凝冷眼旁觀,忽然哈哈冷笑數(shù)聲,道:“說了一圈,度世救人,全是騙人而已”。
枯木道:“阿彌陀佛,佛在我心,只要施主愿能放下,那苦海之后,便是西方無量之界”。
落迦凝微微一呆,笑道:“放下?五百年前你怎么不讓他放下。五百年來我從未擁有,你要我如何放下。”枯木微微嘆道:“施主心結于此,恐怕老衲是無能為力了”。
落迦凝哼然冷笑,道:“一句無能為力便想了事嗎?五百年前這么說,五百年后還是這么說,我今天就要這什么勞子佛主睜眼看看,看看到底是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