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寧城一夜人心惶惶,林府內外,雖然只有一夜,卻已是蕭瑟悲暗,凄冷精寒,枯風黃葉,慘淡梧桐,似乎在訴說這命運的厄運。
如今天寧知州得知此事,便急忙派遣三千城衛,把手林府。親自督察此間滅門慘案。無數曾受林莫沖奎恩之人,紛紛在林府門前久久不愿離去,更多人去寺廟祈福或是為之守重孝,一時間半城縞絮,一城哀嚎。
城東的茶鋪里,店旗不見飛揚,小二也顯無精打采,幾條座椅更是東倒西歪。眾人似乎依舊徘徊在悲痛之中,此時一個粗暴的聲音突然響起,重重的吐了一地茶水,大叫道:“哎,小二,這是什么茶水啊!戲弄你爺爺我啊”。
小二連忙賠禮道歉,趕緊收拾,眾人循聲望去,一個身穿盔甲,滿臉英氣的漢子正在大叫著,旁邊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男孩滿臉無奈尷尬,微笑點頭以示抱歉。眾人無不眉頭微皺,藏有怒色,但礙其威儀紛紛不敢言論。
這漢子似乎沒有注意到眾人臉色,依舊大叫大罵著,那孩子用手死拽著他的肩膀,托他坐下。這漢子更是生氣,右手使勁,抓住孩子的脖子,只聽砰的一聲,那孩子便被死死的按在座子上,疼的他哇哇直叫,那漢子有怒叫道:“臭小子,你敢攔我,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那孩子也甚是倔強,大叫道:“你這個老鬼,有本事和你羽爺爺公平對決啊”。
那漢子聽到此語,哈哈大笑,眾人無不面露不忍之色,而這時又有個聲音接著狂笑了三聲,大笑道:“欺負孩子,枉你還是一位將軍”。
原來這漢子將軍與孩子便是古義與羽浩,那日古義受傷后,兩人就一直在城中逗留。古義怒目環視四周,大怒道:“那個匹夫敢笑古某,還不站出來”。
這是一個衣衫破舊,蓬頭垢面的老頭,仰頭長天喝著酒,搖搖晃晃來到古義面前,笑道:“老頭子一個”。
羽浩斜眼撇去,心中一喜,急叫道:“老爺子,來的正好,快快救我”。
那老頭嘿然冷笑,長眉一彎,白眼道:“混小子,老子教你的本事一點沒用,狗屁不通,狗屁不通”。羽浩心里好氣,忖道:“不救就不救,你羽爺爺我還不稀得你救”。
古義見他們言語熟絡,似乎認識,眉頭微皺。又見這老頭雖然窮破潦倒,醉意甚兇,但步履沉穩,外亂內正,奇健得當,修為必在自己之上,不禁大驚,難不成是北城應的殺手,但表面卻無半點懼意,大笑三聲,道:“干你何事”。
那老頭也不惱怒,笑道:“只是見你凜凜軍威,也算是個好漢,卻如此為難一個孩子,與無賴莽夫又有何差別”。
古義一時語塞,見眾人鄙夷之色,心中及時惱怒,但又想自己行為也是不該,只怪這臭小子甚是煩人,扭扭捏捏,弄得自己甚是生氣。可惜自己一世英雄,保家衛國,忠心耿耿,到頭來也不是落了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不禁苦笑,看了看羽浩,又看了看那老頭,作揖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在下冒犯了”。
眾人皆是一驚,那老頭也是沒想到他的態度如此轉變,羽浩也差點把嘴里的茶水吐出來,難不成這死鬼轉性了。那老頭也是哈哈一笑,道:“老頭子不過是個山野之人,不過能屈能伸,敢作敢為,古將軍不愧為一代戰神,不錯啊”。
古義心中大驚,右手握住劍柄,怒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么會認識我,北城應在哪”?羽浩一震,差點被水噎住,心笑就他還戰神。
那老頭笑了笑,剛想說話,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馬蹄,一陣洪亮渾厚的聲音憑空響起:“堂堂峨眉木道前輩,又怎么會是山野之人,前輩太謙虛了”。眾人聞聲齊齊向鋪外看去,只見走進一人頭戴碧紗罩,面如冠玉,斜眉入鬢。三綹青須,隨風飄飄,神采飛揚,宛若仙人。
原來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峨眉掌門木道子,木道子看了看那人,笑道:“原來是泰師吳回,泰峰一別,已有十年,不過泰師你風采依舊,不過老頭子我更老了啊”。
吳回哈哈一笑,道:“前輩如此不是折殺在下嗎,前輩一生英雄,晚輩實在是望塵莫及啊。”斜眼一看古義,笑道:“原來戰神也在啊,別來無恙啊”。
古義見吳回之樣,重重哼了一聲,道:“不敢,在下現在不過是階下囚而已,勞泰師費神。不過泰師又有何閑情逸致,到這天寧城來啊。莫不是和北城應一道的”。
這吳回乃是泰峰掌門玉磯子的師弟,當年與四大散仙之一牧南千一戰,雖敗于牧南千之手,但卻轟動江湖,一個二十歲的少年與一代神話,斗劍三千招而不敗,實屬不易。于此一戰成名,被封為“泰師”。
而泰峰門人歷任當朝雨師,受皇帝重用,而古義卻時時上諫,說此乃妖言惑眾之輩,求徹壓雨師一職,處處與泰峰門人作對,所以被受排擠,以遭此禍。
木道子也覺不對,笑道:“不知泰師此行為何”。
吳回笑道:“讓前輩見笑,吳某本受師兄之意,于天黎派吊唁,可這幫家伙卻誤認為是我派害死掌門科曄,竟然在此處埋伏與我,被迫無奈,才進城來”。
古義狂笑一聲,道:“果然是兔死狐悲,妙極妙極”。泰峰眾人紛紛罵到,吳回舉手制止,笑道:“將軍真是會開玩笑”。
木道子喝了口酒,笑道:“堂堂泰師,也受驅逐之罪,當真好笑至極,有機會我也要和玉老妖好好聊聊啊”。吳回臉色急變,轉而笑道:“前輩也莫要取笑在下啊”。話音未落,這時又是一陣馬蹄聲洶涌傳來,眾人向外看去,只見一群身穿孝服的漢子急馳而來,為首一人喊道:“吳老妖就在這,兄弟們上啊”。
羽浩一看,心中一懔,這不是昨日聞香樓里的那個醉漢啊,想到他們昨日所說,心中一下子明了。吳回笑道:“來的好快啊,前輩見笑,等晚輩處理了這些烏合之眾,再向前輩賠禮”。說罷,領著眾人向前沖去,眾人也尾隨其后,來到鋪外。
吳回口中急念口訣,其余之人也紛紛亮出兵器,剛想出手,只見那群漢子身后飛出數人,皆是黑衣敝身,寒光數起,劍光飛耀,那群漢子已有數人倒身落馬,饒是吳回眾人滿頭霧水。不一會兒,天黎門人來到茶鋪外,而身后原來是十幾個黑衣人,為首便是那北城應。
原來天黎門人在追趕吳回時,與北城應相遇,不想發生爭執,便有此一幕。北城應環目四周,看了看眾人,笑道:“原來泰師也在,北某失禮了”。接著又看了看古義,陰笑道:“原來將軍也在啊。如此也省了北某去尋了,將軍還不束手就擒,北某還可以保你不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