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安營扎寨時,慕孤澤便派人去清點了一下糧食,果真發現有一袋糧食被人打開過,里面的一部分糧食不翼而飛。
慕孤澤震怒,叫來昨晚值班的三名士兵問話,三人口徑倒是一直,只說莫名其妙昏了過去,等到再醒來已經清晨,根本不知道糧食哪里去了。
慕孤澤惱怒之下,命令軍法處置,打了每人五十大板,三人自知理虧,只能不甘心的受罰。
本以為此事算是混過去了,慕孤澤和林詩嫣對視一眼,剛想松口氣,可誰知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陳啟凡嘈雜的叫喊聲。
兩人心中一緊,生怕節外生枝,此時陳啟凡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搖搖晃晃的指著慕孤澤道:“騏王殿下,二皇子,我說你怎么早不查晚不查,偏生等到剛啟程就查?莫非你知道糧食丟了所以才匆匆啟程,連你這位侍妾的身體都顧不上了,然后你就找個借口查糧食,讓這三人當你的替死鬼?好歹毒的計謀。”
陳啟凡一看就是喝了酒的,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靠近便一身的酒氣,口中說出的話也是嘟囔著,舌頭都大了,不仔細聽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但是聽了陳啟凡的話后,慕孤澤的臉色當時就變了,他絕沒有想到這個陳啟凡看似不學無術,竟會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計謀,莫非此人深藏不露?難怪皇后和寧王會放心派此人前來。
慕孤澤陷入了沉思中,他也算自幼便認識陳啟凡,一直認為此人不過是一介敗家子,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正經事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可最近陳啟凡的一系列表現,終是讓慕孤澤感到了異樣,他甚至懷疑此人是否偽裝的太好了,以至于所有人都看不出其深沉的心機和城府。
慕孤澤正有些失神期間,林詩嫣微上前一步,低聲出言提醒道:“別被他騙了,他詐你呢。”
林詩嫣的一句話立刻讓慕孤澤回過神來,他神情間有些惱怒,冷聲道:“陳啟凡違背行軍期間不得飲酒這一條令,公然喝的酩酊大醉,并借酒鬧事,造成不良影響,拉下去打二十大板以示警戒,如今后再發現有飲酒鬧事者,嚴懲不貸。”
話音剛落,立刻有騏王的親信上前架著陳啟凡,要拉下去施刑。這些人都是騏王的心腹,眼見著自己主子被一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一再的挑釁侮辱,早就已是按捺不住了,此時騏王一聲令下,哪里還有片刻的猶豫,立即上前像拖死狗一樣將陳啟凡強行拽了下去。
陳啟凡本就借著酒勁發瘋,此時見慕孤澤下令要打自己二十大板,酒立刻醒了一半,眼看著騏王的手下上前架住自己要去行刑,陳啟凡又懼又怒,瘋狂的掙扎,但他常年酒色過度,身子早就是一個空殼,哪里是那些武藝高強之輩的對手,掙扎了半天卻紋絲不動,陳啟凡驚怒交加,口中不停的大罵道:“你敢打我,你做賊心虛嗎?你敢打我,寧王和皇后定會找你算賬。”
不提寧王和皇后還好,慕孤澤恨二人入骨,此時見陳啟凡在外面都敢拿這二人來壓自己,心中怒火更勝,冷聲對自己的心腹隨從道:“你們親自動手,跟我狠狠的打。”
“是。”那幾名心腹跟著慕孤澤時日已久,在心底那都是將他當成了神一般去崇拜和敬仰的,陳啟凡在眾人面前一再的挑釁和找茬,他們看了比慕孤澤本人還生氣,此時聽到主子下令打人,如何不興奮,各個大聲的附和,然后繼續想拽死狗一樣的拽陳啟凡下去受刑。
陳啟凡卻是再也罵不出來了,只剩下不斷的慘呼哀嚎和求饒聲,漸行漸遠的傳來。
慕孤澤臉色依舊不好看,簡單交代了幾句后就回到了馬車上——他們日夜兼程的趕路,有時候停下來休息時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便只能在馬車上對付一宿。
林詩嫣看著慕孤澤怒然的樣子,知道陳啟凡真正觸怒他的地方便是那句“寧王和皇后定會找你算賬”,果然如她所料,他恨皇后和寧王已經恨到了一定境界。也難怪,皇后和寧王害的他母妃被囚冷宮,害的他心愛的女人生死未卜,換做是誰也會恨。
而林詩嫣要做的,只是在這仇恨上再添一把火種,徹底點燃騏王的怒火,要除掉陳家、皇后和寧王,必須要騏王出手才行。
一旦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惜要連自己都算計進去。